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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兒的,”他絲毫不覺懷中幾乎失命的惶恐,“把咱們兩個的好都譜成曲子。幾凡曠世之曲,非悲即憤,以你的筆力,如此相思,定能相思得萬古流傳。我的丫頭是琴曲大家,我也隨著你的曲子,流芳百世了,是不是?”

他說得坦然,她卻彷彿已然經歷那生離死別、相思無門的痛……“相公……若是……有一天……我病死了呢……”

“那啊,那你死了第二天,我就納妾。”他低頭,看著那淺淺的琥珀噙著淚水,落不下,呆呆的,“把府裡、私宅,幾凡有空屋子的,都放上女人,夜夜笙歌,夜夜歡//好!”

“你……”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看你還敢死!”

淚一瞬就落,她屏著顫抖,咬著牙道,“若……若真是那樣……我,我就變成鬼,吃了你!”

“那正好,我也死了,咱倆一對兒,不投胎了,就做孤魂野鬼,田間山林,又可像今兒,好好兒地要你……”

心化在淚裡,再也沒有力氣去應他……

死去,從來不怕,為何在他懷中,卻這麼怕……怕得不敢死……

……

剛進六月,已是遮擋不住夏日潮熱,一時一晌的,日頭烈,遠近都是蟬鳴;園子裡荷塘上,畫舫悠悠,品茶賞景,為的都是那水上清涼。

素芳苑的兩人都是怕熱的主兒,遂早早換了茜紗窗,清爽透氣,院子裡的枇杷香,院子外的荷葉香都飄飄悠悠地進來,再不點薰香,留下這滿屋子清新。

昨兒一大早,齊天睿出金陵去辦事,這一走許是要些時日。自打丫頭生辰兩人圓了心事,他心熱,身子更熱,哪裡還肯放過,夜夜纏著,總想著要好好兒地醉下去;誰知還沒兩日就碰上了信期,好容易等著信期過了這又要出去辦事,遂打定主意要帶了她去。可丫頭找了一籮筐的藉口,說夏熱、說顛簸,又說煩心,橫豎就是不肯跟著他去。齊天睿沒法子,只得依了她,臨行纏了整整一宿,才算寥解飢渴……

送他出了門,莞初便軟在床榻。停藥已是二十日有餘,心力虛乏,他又正在興頭上,她不得不每日悄悄施針,幸而信期救命,方勉強受得。這一出門就是大半個月,她正好能複用幾日藥,緩一緩。昨兒夜裡是頭一顆,服下去,心就跳得厲害,比那心慌乏力都要難耐,喘不過氣,也躺不下,直坐到後半夜,這才歇了。正巧閔夫人兩日前被錢府接去了阜濟,這便由著性睡到了快晌午,方緩過些。

午飯一小碟荷葉兒包子,一盅酪子,吃得飽飽的,無需歇晌,莞初吩咐備了筆墨。端坐桌前,提前筆,落不下。想起他來,耳根子都要紅,小聲兒罵:就是這麼個不知足盡的東西!非要她把那一夜落成曲子!閨房中事,怎麼好寫?他不依,說那一夜多少意境、多少情趣,你不肯說究竟好不好,那就寫下來,讓我聽聽!他無賴的時候,鬼都要纏怕了,她又如何抵得過?只好依了他。原本就心力難承,此刻還要重頭想一遍那羞人的夜,臉紅心跳,一壺涼茶都壓不住……

“奶奶,”

艾葉兒來傳話,自從生辰歸來,齊天睿就再不許人喚她姑娘,好在兩個丫鬟都是省事不多嘴的,也沒問,否則……豈不羞人?

“嗯,”

“三爺來了。”

“嗯?”

莞初一怔,抬起頭,天悅來了?自端陽節,相公醋性大發,從此把素芳苑看了個嚴嚴實實,說要見誰都得先跟他說,否則不許見。天悅也被他說了一頓,不敢再一個人往這樓上跑。這怎的又來了?

“……哦,讓他進來。”

莞初將將掩了桌上的譜子,天悅就大步走了進來,眉頭鎖,神色凝重,一進門,就把人都打發出去。

“天悅……”莞初蹙了眉,想說這怎麼使得?你二哥要是知道就咱們兩個在這樓上說話還了得?

“莞初!”

她還沒問出口,他一聲喚驚得莞初一掙眉,“你怎的又叫……”

“放榜了,我考中了!”

“嗯?那,那不是意料之中麼?”

“考得太好,要入官中了!”

“啊??”

☆、第103章

……

一入伏天,連著幾日不曾下來一滴雨,蟬鳴聒噪得厲害,日頭幹烤一天,任是這府中到處都是蓮池、魚塘,口鼻之中依然難尋清涼;日長夜短,太太奶奶們熱的時候吃不下,多添了一頓夜宵,下人們當值輪班的時候也長了,靜夜不得排遣;白天煩擾的應酬、打理都多過了從前,無端就會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