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東一臉哀求之色,可到底是奴才也不好勸別的,轉身回了。
寶兒看著他的背影,還在奇怪,為什麼一個問題要來問兩次,結果沒多一會兒,喜東又來了:“我們王爺正好有事要進宮,不知夫人順便不順便,如果順便不妨一起去嗯……一起啊?”
先開始鬧彆扭的是他,沒完沒了的也是他,李朝寧頭也不抬:“不用,我自己走。”
喜東為難地看著她:“如果夫人不肯同去的話,主子可就別有去途了,這……”
說來說去,就是讓她過去。
讓她主動過去。
朝寧不耐煩喜東一次次地來回傳話,到底還是站起身來:“寶兒你吃過飯去你爹家一趟,他找我討藥來著,我放在口袋裡了。”
林寶錚今日輪值,晚上才去巡街的,她點頭應下,好奇地看著朝寧。
喜東一聽她要親自過去看看,終於鬆了口氣。
女人漱口,擦了嘴,也沒耽擱半分,這就出了前堂。院子當中的樹上,也不知道什麼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她一身青衫,還未換官服,從頭到腳全無一個飾品,走起路來利落地勁頭和寶兒是一模一樣。
出了西院,喜東引著她往東走。
和往常不一樣的是,東院裡不那麼安靜,還似有絃琴雅意。
平日顧修是不喜歡那些小曲的,他總說那是靡靡之音,不管是出自誰的手,小曲小調都惹人生厭。越是走進院子裡去,朝甯越是抿住了唇,過了長廊,遠遠地能看見亭子裡有一男一女。
說什麼要進宮,問什麼坐不坐車,呵~
亭外是丫鬟兩三,一看就是那位小姐的。
她腳步也未緩,依舊是揚著臉走了過去,亭子裡負手而立的正是顧修,旁邊坐著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年輕女子,看著背影就很年輕。她髮辮精緻,頭頂飾品不多,但是一根蘭玉卻能看出價值不菲,旁邊小小的珠花也十分精美,一曲罷了,女子站了起來,錦裙上環配叮噹作響,隨著她的動作來回地晃,一看就出身不凡。
李朝寧依舊走在喜東身後,喜東報了一聲,側身讓了開來。
顧修淺淺目光瞥在她的臉上:“怎麼?”
他身上全是淡漠之氣,朝寧略一欠身,臉色如常:“你叫我?”
琴聲突然跳了一跳,顧修走了琴桌旁,單指在桌上輕輕滑過:“沒有。”
她輕笑一聲,只在站在那女子的身後,微微頷首,看著他:“好。”
朝寧只說了這麼一個字,赫然轉身。
喜東也不敢攔著,倒是顧修再一次開口了:“等等。”
她依言站定,聽見男人的聲音是那般淡漠:“李大夫既然來了,不如坐一坐,趙小姐琴藝精湛,日後若真進了郡王府的門,東西兩院也算是鄰居,早認識一下也好。”
琴音又顫,李朝寧腳尖一點,轉過身來面對他,她眉眼間全是淡然,也只對他挑著眉,薄唇輕啟:“很好,人活一世,花開一季,朝寧在此恭喜信陵君,賀喜信陵君了。”
說完,她再一次翩然轉身,只留給他一個輕步背影。
長廊的盡頭,喜東的弟弟喜童抱著柱子正在偷聽,眼看著李朝寧離開了院子,他家王爺也拂袖離去,只留下亭子裡琴聲依舊。他躡手躡腳地後退,只待沒有人能看見他了,撒腿跑回了小院去。
蓮花池中的睡蓮很美,顧蓮池坐在池邊勾著畫,頭頂的日頭已經爬起來了,竟然這麼快就日上三竿。
他正勾著蓮葉的邊,喜童蹬蹬蹬跑了過來,也是太快收不住腳,一頭撞了他的胳膊上,畫布上當即一條黑,少年的手還僵在身前,一抬臂作勢要抽他。
喜童非但不跑,反而更是抓住了他的胳膊:“主子主子天大的好訊息啊!”
說著他靠近了顧蓮池的耳邊,將他們傢什麼時候來的一個趙小姐,又將朝寧怎麼被人請過來,顧修對她說了什麼又說了一遍,少年微怔之餘,放下了筆墨:“你懂什麼,我爹是故意氣李大夫呢!”
喜童嘆著氣:“看出來了,你這個脾氣和王爺真是一模一樣。”
莫名的,顧蓮池就是能懂顧修的心,可即便如此,他又開始記掛起寶兒來,這姑娘真是全然沒把他放在心上,多日不見,也從未來過。心中略一沉吟,當即抬腳。
喜童連忙跟上:“主子你幹什麼去?”
顧蓮池單手一拂,不叫他跟著:“我出去走走,你別跟來。”
東院裡琴聲悠揚,傳出去很遠很遠,西院卻很安靜,他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