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池似沒注意到對面的李靜,微微鬆了口氣。
之前常鳳棲這個混小子,病著的時候還說過渾話,還親過她,讓她一巴掌給抽醒了,他也似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那之後他再未對她無禮過,鳳棲長得周正,常家也是趕著想給他定一門好親事。
當然了,公主李靜就是一個很好的枝。
和她走得近些也屬正常,可惜李靜的心裡眼裡只一個顧蓮池,每次見了他就算被他拒之千里也毫不退縮。目光再次落在對面的少女身上,寶兒咬了一點酒杯,咬不動,才放了下來。
常鳳棲抬頭,點著他自己的臉邊示意她臉邊有東西,他舉杯一笑,壞透了。
是了,她在營地和他在一塊訓練,差點沒被折騰死,不過為了進精兵營,她都咬牙挺過來了,一抹臉邊果然有一點甜糕的殘渣,剛抹了一下,沈江沅已經在旁扳過了她的肩頭來。
他也發現她臉邊有東西了,寶兒側過臉,乖乖讓他給她擦臉。
沈江沅笑得一眼寵溺:“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大咧咧的姑娘,偏偏吃起東西來挑剔無比,是不是剛才那盤甜糕太好吃了,所以就吃臉上去了?嗯?”
寶兒低頭,這才注意到沈江沅已經把她面前的空盤子換成了他們桌上的那盤,而且很可能就是剛才他和顧蓮池說話的時候,順手拿過來的,她剛才一直吃吃喝喝根本沒注意到吃空了盤子,此時眸光在甜糕上一掃而過,自己都覺得有點窘了。
沈江沅偏了偏身子,湊了她的耳邊來:“你今天真好看,是為我打扮的嗎?”
寶兒當即送他一記鐵臂神拐:“想得美。”
他嘻嘻地也不躲,捱了一記也不以為意:“是挺美的。”
寶兒惱,回眸瞪他:“再亂說,我就打你了啊!”
她手一動,人卻已經捱了過來,沈江沅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樣,悄悄的伸手在案下握住了她的手。寶兒左右手都常年掌握兵器,自然並不嬌嫩,他一本正經地抬起臉來,甚至看哪都不看她的臉。
可他的手卻纏著寶兒的指尖,緊緊握住了她。
寶兒抬眸看著他,從前她牽過陸離的手,也知道其實牽一個人手有多簡單,而放開也很簡單。沈江沅比陸離要更有心計,更負責。他年長她三歲,平時總是愛笑,也不枉有個小善人的名頭,心腸軟得不可思議,之前他對別的姑娘也常寬厚,身上掛著的飾品常常不是所蹤,東給一個,西賞一個的,後來她們訂婚以後,她說她不喜歡她對著誰都笑眯眯的樣子,他真的放在了心上,再不胡亂送人東西了。
十指交纏,他的指尖微微的涼,寶兒卻覺得心裡很是溫暖。
沈江沅微微傾身往她這邊又靠了靠:“等我回去給你拿點藥,我大姑姑那有很多保養的藥膏,保準一用手就光溜了!”
寶兒強忍住笑意:“我娘就是大夫,家裡能少得了這些?”
他哦了聲,呵呵地笑,輕輕地來撞她的肩。
她穩穩不動,也回撞了下:“別鬧。”
這兩個人的小動作,自然落入有心人的眼裡。
顧蓮池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一看見他起身了,李靜拍著鳳棲的肩膀也沾了起來,她一股腦地繞過長席衝了過來:“蓮池哥哥!你要幹什麼去?”
她今日一身紅襖,本來就雪白的肌膚更稱得白裡透亮。
小姑娘一臉的歡喜,那點心思都在她的臉上寫著,說了多少次不許她叫蓮池哥哥,就是偏偏叫,每次都叫,還叫得興高采烈的,比起寶兒,李靜刁蠻起來也是無人能降,可她完全是一個小姑娘該有的模樣。
嬌養的人間富貴花,從不會矯情做作的個天真姑娘。
寶兒的目光追隨著李靜,一直到顧蓮池的面前,她從沈江沅的掌心抽出手來,細細看著自己的手指。
沈江沅見她動靜連忙回頭:“怎麼了?”
她笑笑,站了起來:“氣悶,我出去透口氣,去去就回。”
說著又將要起來陪著她的沈江沅按了回去。
真的有一種呼吸不順暢的感覺,寶兒從李靜身邊走過,快步出了大殿,外面北風微微,吹拂在她的臉上,才覺得好受了點。她出來的時候也沒沒有人注意到她,此時殿內還是歌舞昇平,一個人靠在大柱子後面,一抬頭看見天邊的明月,狠狠踢了下腳邊的石塊,胸腔當中的鬱結之氣才算消散了些許。
站了好一會兒,一個年輕的男人也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身形高挑,樣貌堂堂,一身的錦衣並無半點的配飾,她只看了一眼就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