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表姐才剛小產過,不宜大喜大悲的,上前撲了她的身上擁住了她:“姐,別哭了,養好身子要緊,俗話說得好,不能一棵樹上吊死,等身子養好了,好男人多的是。”
不行就換,這就是她心裡想的。
李清芷哭了好半晌,只覺肝腸寸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氣悶得呼吸不上來,鑽出了被下。
寶兒給她拿手巾擦了臉,她哭了好大一通,已然平靜了許多。
屋裡只有她們姐倆,寶兒讓她多睡會,可偏偏清芷不能閉眼。
她說一閉上眼,就是那小小軟軟的身體,不想閉眼。
不閉眼怎麼將養身體,寶兒伸手覆在她的雙眼之上,又一手輕輕拍著她:“姐,我陪著你,睡吧。”
這麼一來,李清芷果然安靜了許多,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很晚了,寶兒好長時間才放開手,或許是藥效上來了,也或許是表姐真的太疲乏了,總之她真的睡熟了,令人心疼的嬌俏佳人,臉上還掛著淚痕,消瘦的臉上雖然臉色蒼白,但是眉眼間無不精緻嬌美。
小的時候,李清芷雖然腿不能行,但是對寶兒可是護著得緊。
寶兒給她蓋好被子,這才暗室當中走出來,彩月也在外面睡著了,她上前輕輕一拍,彩月立即站了起來,得有人好好看著清芷,寶兒叮囑了她一番,往樓上去了。
真是想起了太多的事情。
上了一樓,紫玉已經給她打好了熱水,讓她洗漱安歇。
寶兒心情低落,只默默洗臉。
紫玉在旁給她拿著手巾,一邊踮著腳,一邊嘻嘻地笑:“我就說吧,翠環姐姐和喜童指定有事,他們倆還誰都不承認,剛才我去後院找翠環姐姐要點東西,喜童還在她屋裡呢,特別可笑的是這兩人就追著我跟我解釋,你說和我解釋幹什麼,有事就有事唄,他哥都沒了,他接過這娘倆又怎麼了呢……”
她說了一堆,寶兒就注意到了其中一句話:“喜童在翠環那?”
紫玉嗯了聲:“可不是,都脫了鞋在那洗腳呢,我看今晚上不能出來了。”
寶兒想了想,飛快拿過她手裡的手巾擦了把臉,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就你什麼都知道,別到處亂說,小心喜童來找你算賬!”
紫玉吐了吐舌頭,嘻嘻地笑了。
夜色已深,寶兒不想睡,支了紫玉去給她鋪床,這就出了小樓來。
郡王府的院子錯落有致,她和顧蓮池的院子其實距離不遠,風似乎小了許多,外面都是清新撲臉的涼氣,寶兒先是晃了前院來,顧修和朝寧的屋裡燈還亮著,屋裡人影重重,想必還在探討表姐的去留。
她轉身往顧蓮池的院子走過來,漆黑的夜裡,院子裡偶有火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屋簷下一溜溜的紅。寶兒腳步輕快,沿著長廊,慢慢晃到了他的院子裡。
安靜得不像話。
是了,顧蓮池最喜靜。
他的屋裡也亮著燈,寶兒踩雪走了他的窗前,站住了。
隔著窗戶,能看見他側身坐在桌前的影子,模模糊糊的,似在看書。
寂靜的夜裡,寶兒靠在了他的窗前,背對著他的窗:“蓮池哥哥,聽得到我說話嗎?”
沒有人回答她。
她低頭踢著腳底的雪,一下一下地,似乎感受不到背後的涼意一樣。
整個院子,似乎只有她們兩個人。
很久以前,其實她幹過這樣的事情,難以對別人的說出口的事情,很輕易地就對顧蓮池說了,有時候甚至不說出來,只要看著他,心裡也似乎能平靜下來。
他對於她孃的稱呼,還是李大夫,從未改過。
她雖然被迫改了戶帖變成了顧寶錚,但是還叫林十三爹,叫顧修大叔,也從未改過。
兩個人是有共同點的,這共同點似乎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有什麼事,沒有不能對他說的,好像。
屋裡的人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寶兒揚著臉,看著空中的明月,竟然也感傷起來:“對不住,我今天是不是又幹了一件蠢事?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太傷心太生氣了,我表姐是那麼好的一個姑娘,為什麼得不到應該有的情意呢!”
依舊沒有人回答她,也許他不知道她站在這裡更好。
寶兒繼續踢著雪:“不知道怎麼了,我今天不高興,你真的不知道從前沈江沅喜歡的那個姑娘是誰嗎?我以前巡街時候,還撞見過他因她傷心買醉,我現在想,他以前為什麼來我們家求婚呢,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