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吃了湯藥,也不磨人了,也不鬧騰了,就那麼躺了床上迷糊著。
紫玉還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在顧蓮池面前鬧騰,也不知道顧蓮池到底是哄了她沒有,就坐了床邊輕輕地叫她:“小姐,小姐,你睡著了嗎?睡著了嗎?”
顧寶錚本來就體虛,又是哭了好大一通,這時候有點累,就閉著眼睛眯著呢。
一聽見紫玉叫她,就睜開了一條縫:“沒睡著,怎麼了?”
她的臉色又是紅了些,紫玉伸手一摸,發現她腦門上的溫度又燒上來了,不由嘆氣:“小姐還病著,千萬要保重身體,別鬧了啊,小狐狸放就放了吧,這小畜生也不認主不讓人靠近,也什麼都不吃,放了它也是它的福氣,總比餓死了好。”
寶兒眼睛又睜大了些:“就算要放也該是我放。”
好吧,這個時候的她,是一門心思在那隻小狐狸身上,能看出她的真傷心來,紫玉連忙岔開話題:“臉又紅了,你感覺怎麼樣?難過嗎?我去給你擰個帕子擦擦臉。”
寶兒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也真是奇怪,她心裡清醒得很,退婚之後,沈江沅就像是一塊掉在沙土裡面的糖,不該再低頭去看。
她也一股腦將他送她所有的東西都還給了他,除了這隻小狐狸。
它就像是她殘留在他身上的那一絲不捨,他待她的好,他的笑,甚至他的懷抱,每一次想起來,都覺得很有深意。和陸離不一樣,沈江沅更懂得怎麼哄小姑娘高興,就算寶兒這種粗拉姑娘,有時候也很受用。
在顧蓮池到來之前,她是要發脾氣,但是那時候還沒有這麼多的情緒。
每次在他的面前,她都覺得很有依仗感,她不知道這種依仗感是從哪裡來的,他人一站在她的面前,她情緒就徹底失控發洩了出來,直到這個人拂袖而去,她那氾濫的淚水和委屈似乎已經被掏空了一般,又是收發自如,全沒了。
本來也還病著,有點矯情,越想越是生氣。
可仔細一想,怎麼又為什麼這樣的生氣?
紫玉心疼她,拿了帕子來給她擦臉:“不過再怎麼說,也不能趴地上打滾啊,小姐是大家閨秀,學不來人家樣子也就罷了,怎能在地上撒潑啊,你這……你這個……”
寶兒被她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我剛才那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紫玉點了點頭,嘆了口氣:“你這個完全是三歲的孩子能幹出來的事啊!”
寶兒窘:“……”
紫玉:“看等你病好了,見了大公子怎麼辦?就算是親哥也沒見過這樣的。”
這麼一說,寶兒一下抓了被子蓋住了臉。
她渾身燥熱難受,臉又燒得變了顏色,本來這姑娘多少就有點傻氣,紫玉見她不好意思了,很怕自己言重了,讓她病中再入了魘,又連忙來哄,說逗她呢。可惜顧寶錚倒是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幾分。
天黑之前,李厚又來了。
寶兒是被他叫醒的,一天也沒怎麼吃東西,他特意去灶房親手做了菜粥來。
李厚最近因著清芷的事瘦了不少,家裡家外沒有他忙不到的事情,過完年徐婭還要待產了,這會子清芷才走寶兒就病了,他心底焦慮可想而知。
坐了床前,李厚拿了軟枕讓寶兒靠著。
她已經退熱了,只是渾身無力,臉色還十分蒼白。
寶兒微揚著臉,這一次可算有了那麼點嬌小姐的柔弱,李厚喂她吃粥,見她一點精神頭沒有,一臉的關切:“怎麼了?吃不下?”
寶兒還在想著那隻小狐狸能去哪,懨懨地:“表哥,你接我走,行不行?”
李厚微微皺眉:“怎麼了?在這住著不舒坦了?”
她微微動了動:“我想我娘了,娘不在,和表哥在一起也是好的。”
李厚雙唇微動,可才要吐露出來的話語因著這句話,當即嚥下了肚子裡去,他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點了點頭:“好,等你吃完粥,表哥去準備車,這就帶你回家。”
說著將粥又送到她嘴邊。
寶兒當即高興起來,張口吃下。
一邊的紫玉哪裡還敢坐視不管,她端起了水盆,藉著要去打水的空立即衝下樓去了。李厚也不可能悄悄將寶兒帶走,只不過他餵了寶兒吃粥,又下樓來尋顧修,顧修卻還未回來,他只得尋了老管事,讓他知會一聲。
馬車就停在大門外,李厚讓紫玉燒了炭盆,只等炭盆燒熱了,便就帶寶兒走。
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