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沒抄寫完呢!”
喜童無法,只得又扶著她跪下:“你這孩子,也沒人看著你,幹什麼那麼較真,快點抄完字就完事了麼。”
寶兒渾身虛脫了一般,上半身都伏在了矮桌上面:“手腕怎麼也疼了?好難受啊,我真討厭寫字。”
她半閉著眼,哼哼著。
顧蓮池白了她一眼。
寶兒手不麻了,開始揉眼睛:“我娘怎還不回來,我都有點困了。
她寫了半天,手腕也疼,因和顧蓮池總在一起,也不怎在意他:“你們來幹什麼?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回去吧,我一會能一口氣寫完,很簡單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閉上了眼睛:“我眼睛疼,就閉會眼,你們先走。”
也是在他面前放鬆心神,寶兒跪趴在矮桌上面,對著他眨了好幾次眼,她漆黑的眸子此時並無光亮,一看就是睏乏得不行了。待一次比一次間隔時間長,也不知過了多一會兒,小姑娘再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顧蓮池卷著袖子,提著筆在她的宣紙上寫著什麼東西,她還有點惱:“我寫了一大半了,你別在我紙上亂畫啊!”
她最後的記憶是他伸手覆住了她的眼,眼前一片漆黑,也就自然而然地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朝寧從郡王府回來,發現女兒跪坐在矮桌前面,趕緊給她抱了起來,小姑娘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摟住了母親的頸子,窩在了她的肩頭:“娘,對不起,我知道我闖禍了,你別生氣了,以後我跟夫子好好學寫字。”
此時的寶兒已經長到朝寧的腰那麼高了,根本不能整個人都窩在她懷裡。
可朝寧卻有一種錯覺,寶兒還是襁褓當中嗷嗷待哺的寶兒,低頭在孩子臉上親了兩口,小傢伙當即又睜開了眼睛:“誒呀,這個壞蛋,是不是趁我睡著了又往我臉上畫東西了!”
李朝寧以為她在說夢話,也只笑笑:“睡吧,臉上什麼都沒有。”
寶兒鬆了口氣,可不等走遠,她又想起一事來:“我怎麼睡著了,娘,我抄的字……”
話未說完,朝寧已然抵住了她的額頭:“真是難為我寶兒了,一天抄寫了那麼多字,娘看見了,那麼多,足足有百頁了。”
有百頁了?
寶兒透過母親的肩頭,瞪眼。
就在她的身後,矮桌上放了兩摞宣紙,筆跡竟然是一模一樣的。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寶兒睡著了,李朝寧給她擦了臉,按了好一陣子腿。
她也心疼,只不過給人家結結實實撞了個不能下床,怎能不罰,總得給人家老夫子一個交待。屋裡很暖,這場大雪一直沒有停,北風垂在窗格上,沙拉沙拉直響。
戌時一刻已過,朝寧回身到矮桌前收拾東西,拿起寶兒寫的字仔細一看,卻是發現了不同。有不少張混在裡面的,看著和寶兒寫的字極其相似,其實也有不同。小篆這種字型,不認識字的寶兒,總是照著亂寫的,總有錯字,那些雖然看著一樣,但抄寫流利的,全都寫對的字,恐怕是出自別人之手。
她回來的時候,李厚跟她說,鳳棲來過。
她也看見了深深的車轍印記,顧蓮池也應當來過。
是誰做的一想便知,李朝寧都放了在一起,暗自失笑。
推開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又是月圓之夜,此時她一個人被風一吹,竟覺落寞。
入冬了,天是一天比一天冷,李朝寧回身奔到榻邊,開啟矮櫃的門,拿出了一個小布包。
青布裹著的,是她做的一雙棉鞋。
閒來無事,她用硬皮革裁了做的鞋的底和麵,配以棉氈縫製了一起,前些日子見到林十三,他還穿著單薄的棕麻鞋,晚上和李清止一起說話的時候,發現侄女給寶兒做了兩雙新鞋,直誇她手巧,回來就睡不著了。
思來想去的,到底還是趕著也做了一雙。
拿在手裡掂了掂,回頭一看時間還早,這就出了屋子。
東西兩院中間是通著的,林十三在書庭院裡廂房住,朝寧出了屋被北風一吹,才想起來自己沒披斗篷,反正離著也近,一低頭就扎進了風雪當中。
積雪已經沒腳踝了,李朝寧走得不快,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
東院的後院裡,燈火通明,她走在屋簷下腳步輕快起來,才要奔著林十三的屋子去,走到轉角進了院子,卻發現院裡竟然跪著一個人,她頓足,身影一縮,忙將自己藏在了暗處。
朝寧抬眸,見那人跪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