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順道來看望嶽懷音,見她氣色極差,心裡都知道,必定是被縣太爺折騰的,兩人對她安慰了一番。
嶽懷音卻是忽然眸中一亮,問許氏:“上一回你們請來下咒的神婆,可還找得到?”
許氏和王嬸面面相覷:“找得到,姑娘要那神婆……”
嶽懷音知道,咒穆小晚,只怕會反撲在自己身上,她不會這麼傻,但是她可以咒縣太爺呀,甚至咒京城裡的定國公夫人。
既然許氏上一回起作用了,雖然反撲再她自己身上,但可見這些裝神弄鬼的事,還是有一定的作用。
王嬸和許氏,便從鄰村找到那神婆,因是她們介紹的生意,且上回弄砸了也沒來和她計算,所以說定了,不論嶽懷音給她們多少錢,都要四六分賬。
果然沒多久,縣太爺病倒了,大夫去了幾回,瞧不出什麼大症候,但整個人病怏怏無精打采,偶爾拖著身體來思韻閣,也無心再折騰嶽懷音,不過是與她說說話,便睡過去了。
嶽懷音偶爾提幾句鬼怪之說,縣太爺便恨得咬牙切齒,握著拳頭說:“凌朝風,別落在我手裡。”
轉眼,正月便過去了。
二月初一這天,穆工頭出發去打工,經過凌霄客棧,給女兒帶了些吃的,給他即將出生的外孫帶了些小玩物,看著大腹便便的女兒,歡喜地說:“等爹回來的時候,再來抱抱我的大孫子。”
小晚給爹爹準備的東西,和舊年差不多,只是銀子多了一倍,穆工頭沒開啟看自然也不知道,而小晚想的是,只怕爹爹打工歸來時,她已經跟著凌朝風搬走了。將來離得遠,難再相見,只能託相公在這裡的朋友幫忙照應。
自然這都是後話,小晚一個字也沒提。
可是穆工頭去了碼頭,今日不知怎麼,所有的船都堵在外頭進不來,好不容易有一趟船,也不是穆工頭要去的方向,他和一些人從早晨等到夜裡,不得不原路返回。
店裡剛要打烊,見穆工頭扛著行李走過,彪叔上前招呼,聽說這事兒,就請親家公到店裡住一晚,這裡回青嶺村遠得很,天色已經很晚了。
穆工頭不好意思住下,小晚說自己閨女家有什麼要緊,父親便勉勉強強在二樓北邊的屋子住下,父女倆說了會兒話,便各自去休息了。
夜裡,小晚睡得很香,不知什麼時辰,突然被凌朝風推醒,凌朝風將她打橫抱起來,就往門外衝。
小晚這才聞到一股焦灼氣息,他們從大門闖出去,客棧四周已是火光沖天,不知是什麼人,竟然半夜來客棧放火。
凌朝風聞見桐油的氣味,知道火勢很快就會蔓延,先保住性命要緊,察覺火勢後,立刻就把小晚抱了出來。
彪叔張嬸也出來了,眼看著火勢迅速往樓上竄,他們幾個人根本無力施救。
“爹,我爹……”小晚恍然想起,父親還在二樓北面的屋子裡,父親睡覺一向死沉,只怕根本察覺不到火情。
“相公,我爹還在二樓。”小晚嚇得魂飛魄散,大聲喊,“爹,爹……你醒醒,著火啦!”
這一喊,竟是刺激到了腹中的胎兒,小晚只覺得身下有什麼東西流出來,緊跟著腹中一陣劇痛,疼得她站不住。
凌朝風剛要衝進去救岳父,一轉頭,就見小晚倒在了地上。
“晚晚……”
正文 112 我可以留下我的兒子嗎?
“相公,救我爹……”
眼看著大火吞噬客棧,小晚縱然劇痛難當,還是惦記著沉睡的父親,可她不知道分娩原來會這麼痛,她覺得肚子好像要炸開了,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衝破肚皮。
“晚兒,你怎麼樣了?”張嬸慌了神,她從沒生過孩子,也沒接生過孩子,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原本早就和鎮上的接生婆說好,到這個月中旬就住到客棧裡,好隨時等待小晚分娩,沒想到這才剛進二月,她就要生了。
“嬸子,我的肚子要炸開了,啊……”小晚尖聲呼痛,渾身像是要散了架,難道這就是大夫所說的陣痛。
忽然轟隆一聲,客棧裡不知什麼倒塌了,凌朝風衝了出來,火勢蔓延到了店鋪裡,他沒法兒衝到二樓,且身上已經被燎著了。
而他剛出來,就聽見小晚撕心裂肺的喊聲,更匪夷所思的是,妻子的肚子可怕地向上頂著,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吊起來。
張嬸和彪叔嚇得六神無主,凌朝風知道岳父若死在客棧裡,小晚會愧疚一輩子,可他不能丟下妻子不管,從沒見過哪個女人生孩子是這樣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