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一句說起,心中便十分煩躁,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寒汐偷偷抬眼看他,一見男人也看著自己,匆忙避開目光。
“做我老婆吧!”衛騰飛站定了,開口就說,“真後悔沒在山裡就對你講,不然你早就是我的女人。寒汐,不要去西羅國,我帶你走。”
寒汐心裡已經猜了七八分,可真的聽見這些話,依然震驚不已,她是不是在做夢,是不是根本沒有醒過來?又或者,只是因為不想去西羅國,隨便來個什麼人說要帶她走,她都願意跟著走?
不是的,是因為對她說這句話的人,是衛騰飛。
眼淚撲簌簌落下,迷糊了視線,只感覺到黑影逼向自己,他很兇地說:“不許哭,哭是什麼意思,給我立刻收住。”
寒汐不是愛哭鬼,她從前哪一天不是樂呵呵,哪一天不是逗得奶奶和孃親開開心心。就算在廟裡搗蛋做壞事,被奶奶命老尼姑拿竹板打她,她轉身就能在祖母懷裡死命撒嬌,嬌滴滴的軟綿綿的,而絕不是用眼淚來博同情。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變成了一個動不動就掉眼淚的人。是因為家裡散了,是因為母親服刑,她失去了庇護和依靠,心裡害怕嗎?
粗糙的手指,輕輕撫摸在了面頰上,輕輕撥開淚水,輕輕捧著她的下巴,衛騰飛溫和地說:“別哭了,從今以後,我都不會讓你哭。寒汐,跟我走,我現在就帶你走。”
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寒汐笑了,這輩子,值了。
可是,她不能走。
寒汐輕輕推開衛騰飛的手:“將軍,您現在是太沖動了,您冷靜冷靜,就會想明白的。將軍,倘若我不是要嫁去西羅國,就算已經和人拜堂成了親,我也會跟你走的。可我要去西羅國,關乎著兩國的交好和平,將軍,我不能賭上全家的性命,我也不能讓您賭上川渝大軍甚至是皇后娘娘。”
衛騰飛眼眸猩紅,搖頭道:“賭什麼,你丟了就是丟了,還能怎麼著,難道我傻,去告訴別人,是我把你帶走的?”
“那接下來呢,要我隱姓埋名,一輩子見不得人?”寒汐卻反問衛騰飛,“縱然西羅國的人接受我逃跑的事,皇上也一定會另選一位姑娘做補償,就會有無辜的姑娘因為我而受苦。再有,哪怕擺平了他們,我們的事早晚會被人發現,若是以此要挾您,難道您一輩子受制於人?”
所有的事,衛騰飛怎麼會考慮不到,可他從沒想過,自己這一生,也會衝動地想去做一些不計後果的事。
情為何物,他算是領教了。凌朝風說緣分來了,自然就想要去爭取,當真不騙他。
“你為別人想這麼多,可有一個人為你想過?”衛騰飛堅持道,“寒汐,就讓我為你想,可好?”
這樣的話,勝過千言萬語,寒汐很高興,也很傷心,才剛擁有就要失去,衛騰飛做什麼來撥亂她的心緒,為什麼要讓她走得那麼不甘心。
寒汐用力地搖頭,面上已是梨花帶雨,她哽咽著:“你出去吧,我不會跟你走,就算我不為任何一個人考慮,我也要為你著想,如果我的存在是害了你,那我寧願從沒見過你。”
衛騰飛的拳頭,捏得咯咯直響,寒汐卻往後挪了挪,將身子蜷縮起來,把臉埋在膝頭:“將軍,你走吧。”
可身體被猛地一拽,她幾乎被衛騰飛拖出去,他粗魯地捏著自己的下巴,不許她把臉轉向別處,逼迫自己看著他。
“你……”
“我就問你,倘若沒有什麼西羅國,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人?”
兩處僵持著,衛騰飛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目光深深刻在寒汐的臉上,緊盯著她每一絲表情。
“畢寒汐,說話!”衛騰飛大聲道,“你再不開口,別怪我不客氣。”
“你就不怕,我只是把你當救命稻草?”寒汐苦笑著,“你就不怕,我為了能不嫁去西羅國,隨便誰都能嫁?”
衛騰飛嘴角輕輕揚起:“那又如何,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喜歡上我。”
他問:“回答我,願不願意做我的女人。”
寒汐笑了,帶著決絕的淒涼和悲壯:“我願意。可是,你放開我。衛騰飛,我們不可能的,若不然去年我就嫁給你,早就是你的女人了,我們註定沒有緣分,不是嗎?”
“有沒有緣分,你說了不算,你說你這個人,能為自己做什麼主?除了不斷地為了別人而犧牲受苦,你還能為自己做什麼?”衛騰飛一副看不起寒汐的樣子,不屑地說著,“真把自己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