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房間,小晚摘下蓮花玉簪,小心翼翼地放在枕頭底下。
這一天真是驚心動魄,但是跟著相公已經經歷過很多事,小晚的膽子越來越大,眼界越來越寬闊,縱然今天生死一線,回想起來,也不過是一聲嘆息。
凌朝風摸了摸小晚的脖子,問她疼不疼,因是被妖孽所扼,連淤痕都沒有留下,而相比那些死去的人能復生,這都不算什麼了。
知縣大人告訴鎮上的百姓,那是菩薩顯靈,神仙相助,百姓們各自回家酬神謝佛便是足夠了。
“新來的大人,真是好人,竟然為了百姓,還給我們下跪。”小晚唏噓不已,“瞧瞧前頭那個壞人,竟然還敢搶我家相公的娘子。”
凌朝風見小晚神情篤然,很是欣慰,忍不住將她親了幾口,小娘子嚶嚀婉轉:“相公你忍一忍,等我生了孩子,我們再好好的。”
躺下就要睡著時,小晚忽然說:“相公,明天你送我回家一趟可好。”
凌朝風看向她:“為了許氏的事?”
小晚嗯了聲,但什麼也沒說。
隔天一早,將素素等來上工後,凌朝風便帶著小晚和霈兒一道出門了,到了村裡,果然好些人圍在穆工頭家外,見到他們來,都嚷嚷著:“穆大哥,你家大女婿來了。”
穆工頭出來,見到孩子門,嘆了一聲,問小晚:“你孃的事,你也知道了?”
小晚淡淡:“爹,我娘早死了,她不是我娘。”
穆工頭尷尬地一笑,讓孩子們進門,霈兒則拿著帶來的糖果點心,去找小姨和小舅舅。
許氏躺在屋裡,她已經被洗乾淨了,穆工頭掀開被子給他們看,只見昏迷不醒的女人遍體鱗傷,乾瘦如柴。
“她在大牢裡天天捱打,怕是被打成這樣的。”不知情的穆工頭說,“我請了大夫來看,說是不中用,就等著嚥氣了。”
想到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惡行毫無悔意,更怨念深重地要殺了自己,小晚心底一片寒涼,生不出半分同情心。
她冷漠地說:“我今天來,是想勸爹想開些,早些把她傳送火化了的好。”
“可是……”穆工頭愣住了。
“自然隨你,但話我是這麼說了。”小晚道,“久了便是你的拖累,爹想明白些,早些傳送她,為她請廟裡的師傅來唸經超度,也算對得起她。”
穆工頭為難道:“就怕還有得救,若是活過來了,豈不是成了我殺人?”
小晚道:“那您就等著唄,若是活過來了,千萬記得找衙門的人來收她走,她的牢還沒坐完。”
見女兒如此冷酷無情,穆工頭再沒話說,一時半刻叫他就這麼把人傳送了,他還真做不出來,可是總這麼放在家裡,天天看在眼睛裡,心裡發憷,家都沒個家的樣子。
“文保和文娟,怕是捨不得親孃,他們……”
“爹,她從前打我時,你看著我滿身都是傷的時候,你考慮過這麼多事兒嗎?”小晚問,“你想過要救救我嗎?”
穆工頭被問住了,小晚淡淡一笑,看了眼凌朝風,等相公放下一袋銀子後,便帶著她走了。
“霈兒,我們回了。”小晚招呼著兒子,霈兒歡喜地跑來,嚷嚷著,“去放風箏,放風箏。”
村民們和穆工頭看著馬車遠去,有人說:“小晚怎麼這麼好心,還回來看一眼,我要是小晚,恨不得趁機掐死了這婆娘。穆大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家閨女和婆娘,就是最好的應證。”
穆工頭咬著唇握著拳,他心裡也想,或許照著女兒的說法,早些把人傳送了的好。
凌朝風帶著妻兒到河邊,都說春天放風箏,這寒冬臘月,誰叫凌朝風隨口一說要給兒子買風箏,如今也只能陪著他玩耍。
望著飛得很高很高的風箏,小晚歡喜地笑著,凌朝風走來攙扶她說:“小心仰著脖子,頭暈了。”
小晚笑道:“我沒事,等我能跑能跳了,我也想玩。”
但凌朝風卻說:“剛才的事,我沒想到,你回家一趟,是要岳父把許氏下葬。”
小晚頷首:“我怕她又變成什麼來害我。”
凌朝風便道:“既然你有這個心願,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就快過年了,等過了年,我就想法子,讓岳父火化她。”
小晚道:“只怕一兩個月,他們就煩得夠了。到時候,要求著你來幫忙。”
凌朝風嘆道:“別人家的親人若病著,哪怕傾家蕩產,哪怕一輩子守著活死人都要守著,便是去世了,也會被親人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