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爾上校和身邊的騎士們對視一眼,為難的道,“您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如果將軍質問,我們該怎麼回答?!”
拉爾探手入懷,取出一封信箋,“請轉交給父親!我在信裡面說得很明白了!他應該不會責怪你們!”
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夏爾上校無可奈何,為了讓小主人多一點闖蕩的本錢,他下令騎士們讓出了六匹戰馬,連同大批食物補給交付給瑞恩,待這輛小小的馬車消失在視線盡頭,方才率領他的隊伍怏怏離去。
縱觀整個大陸,邊緣草原無疑是一個最為特別的地方,這塊土地已知的部分多數是草原,而在大片的草場之中,也充斥著無數的荒漠、綠洲、小森林和凹凸不平的山地丘陵,在這塊奇怪的土地上,生活著無數離奇古怪的種族,除了大陸上常見的人類、精靈、獸人、矮人、半獸人之外,還有地精、侏儒、食人魔甚至蜥蜴人、沙人等罕見民族,林林總總雜亂混居,從來沒有人能夠作對他們出一個精準的統計。
然而,這片土地同樣貧瘠得出奇,人們無時無刻不在飢餓的威脅之下,這片土地彷佛被諸神詛咒過一樣,大部分地方不能種植,甚至連水也沒有,天氣反覆難測,白天熱得可以在沙子裡烤雞蛋,晚上卻能把人凍成冰疙瘩,大片大片的海子如同幽靈一般神出鬼沒,但裡面卻全是鹹水,既不能引用,也不能灌溉。總而言之,這裡就是整個大陸的遺棄之地,凡是有一絲活路的人,都不願意到這裡來生根落戶,人類王國和獸人帝國不約而同的把這裡當作他們的監牢——每到秋冬兩季,大批觸犯了刑律卻又夠不上處死的罪犯,就會被驅趕到這片荒涼的大地上,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這是一個“三不管”的地方——縱觀幾千年的歷史,每當獸人帝國和人類帝國強盛一時的時候,往往都會派出大批軍隊,象蝗蟲一般湧入這片草原大漠,試圖將這片土地變成自己的領土,然而幾年、數十年之後,卻無一不是拋棄大批屍首,狼狽不堪的撤離這片土地。嚴寒、酷熱、飢餓、疾病、瘟疫、桀驁不馴的當地土著,一夜之間都成為侵略者最可怕的敵人,讓任何野心勃勃的王付出最沉重的代價。
沒有人能夠控制這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類和獸人不約而同的達成了某種默契,彼此預設了這塊政治緩衝地的存在,當雙方都沒有挑起大規模戰爭的意圖時,誰也不會擅自向邊緣草原派遣一兵一卒。
就現代來看,根據若干年前條登王國與獸人帝國的一連串語無倫次、亂七八糟的外交協議,邊緣草原在法理上屬於獸人帝國的“監管地帶”,是“獸神皇冠上永不可缺的一部分”,但是,帝國卻不能在這裡派遣軍隊,不能設立政府,也不能在當地民族中徵召軍隊,甚至不能收繳賦稅;而人類王國在法律上必須“完全尊重獸人帝國關於邊緣草原地區的領土主權”,但他們的商隊、平民卻同樣擁有“自由透過”的權力,享有百分之一百的行動自由。
拋開這些荒誕離奇彼此矛盾的所謂外交協議,坦率一點來講,就是人類和獸人這兩個土匪和強盜,雖然垂涎那片廣袤土地,但限於對方力量的牽制和惡劣的地形、氣候條件,無法搶奪到手,無可奈何之下,不得不放開手來,幹瞪著眼,流著口水,看著邊緣草原遊離在彼此之外。
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這片土地成了通緝犯、惡棍、走私商的天堂,除此之外,大陸上聲名狼藉的血魔法師、亡靈法師、黑暗巫師組織,流落在外的某國皇族復國者、一些國家反叛、顛覆組織,甚至吸血鬼黨派等,為了逃避教廷或者敵對者的追殺,也大多把總部設立在這裡。
這裡沒有法律和秩序,沒有公理和正義,只有實力、只有強權,誰的拳頭有多大,那他的聲音就有多大。
離開條登王國的勢力範圍,瑞恩一行連續走了一個多星期,終於拖離了山脈丘陵的地勢範圍,抵達草原深處,觸入眼簾的是大片大片乾燥焦黃的沙土地,孤零零的草叢有如癩子一般,每個上幾米就長上一叢,遠遠望去一片綠色,彷佛波瀾無盡的大海,但實際上走進了一瞧,卻幾乎跟沙漠沒什麼區別。
蒼涼的古道筆直的伸向遠方,草原鼠肆無忌憚的跑來跑去,即使馬車奔到近前,也沒有任何畏懼躲避的意思,仰望著陌生人,這些小動物搖晃著小腦袋,鎮定自如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噌——”一聲弓弦輕響,長箭貫體而過,將一直肥碩的草原鼠釘死在沙地上,一群動物轟然一聲四下逃竄。瑞恩跳下馬車把獵物取回馬車,一邊掏出小刀開始開膛剖肚,一邊笑吟吟地道,“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