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過後,用過晚膳,兩人相對而坐,半晌沉默後,終於開口。
“我有話想跟你說。”花青瞳小心翼翼開口,神情不禁有些拘謹。
“我有話與瞳瞳說。”司玄也輕聲開口。
只是兩人開口,卻是異口同聲,話落,二人都是一愣。
怔了怔,司玄道:“瞳瞳先說。”
花青瞳猶豫了一下,才道,“還是納妃一事……”
她小心的看了司玄一眼,見他面上沒有特別表情,便接著道:“我只是代大臣們勸諫陛下納妃,繁衍子嗣。我知道我出身低微,人微言輕,陛下不一定聽,但我只是幫諸位大臣轉述此言,如何決定,都由陛下親自決定,我不敢多加影響,陛下也不必將我此言放在心上。”
她面色平靜,言語間多了一些小心謹慎,少了以往天真爛漫。
他心如刀絞。
他做錯了。又做錯了!
前世,他狠狠傷害她,毀了她的一生。
這一生,卻以對她好為名,用另一種方式傷害她。
“陛下,之前是我不對,讓你昏迷傷身,以後我不會了。”她說完最後一句,安靜的垂下了頭。
司玄的手劇烈的顫抖了幾下,嘴唇也哆嗦著。
“瞳瞳!”他低聲喚道。
花青瞳抬頭看他,眼神乾淨如初生嬰兒。
司玄看著他,眼底濃烈感情再不掩飾,“……瞳瞳,我心悅你。”
花青瞳一愣,模樣傻傻的。
“我深愛你,瞳瞳。”司玄仰頭,將眼中淚水逼回,眼神熾熱愛濃,更多的卻是悲哀。
花青瞳錯愕的看著他,心底泛起陣陣疼痛。
“可是……”
他哽咽難言,傷害之後,愛的撕心裂肺之疼,卻唯有隱忍遠觀。
他心痛而一夜白髮,心痛而改變暴虐本性。
一顆心早已被千瘡百孔,唯有她過的好,他才能得到安慰。
心魔劫唯有他能渡,他無法跟她說,他不是不愛,不是想與她締結同心,生兒育女。
只是,他不敢,不能啊!
他怎麼敢?又怎麼能?
萬一他那樣做了,她若醒來,無法接受,豈不是更加令她心魔加重?而他亦同樣過不了自己心中那一關。
花青瞳看著他,可是什麼?他想說什麼?
“有一個人,正在等著你,他等著你平安迴歸。”閉了閉眼,他將一切情緒壓下,溫柔看著她。
花青瞳擰了擰眉。
“那個人,是你的愛人。”司玄道。
花青瞳蹙眉,“陛下,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她莫明奇妙,她覺得今天的司玄奇怪極了,莫不是發熱胡話了吧?
“陛下,子嗣之事,我已不會再想,你、你不必如此。”想了想,她也只能如此勸慰。
司玄看著她,接著道:“上次我與瞳瞳說的你與花風染,被人調換一事,並非戲言。”
花青瞳眉頭緊擰地看著司玄,她想,她該叫太醫了。
“明年冬天,我會帶你回一趟朝陽,介時,瞳瞳你就會知道,你並非出身低微,也並非庶奴,你是西門清雨所生,花紫宸,是你孿生兄長。血脈相連,你與花紫宸相處時,真的沒有感應嗎?”
花青瞳愣住。她愣愣的看著司玄,整個人都呆住了。
沒錯,她與花紫宸在一起時,有種難以言說的親近,那種感覺,讓她至今想來,仍舊會心底泛起隱痛。就彷彿是另一個自己,被生生割裂一般疼痛。
可是,怎麼可能?
“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這件事,我們當初離開朝陽國時,我便已告知朝陽帝,所以,瞳瞳,你是出身尊貴的候府嫡女,而非庶奴。這世上,血脈之貴,不是別人換了你的身份就能改變的。你是尊貴的。”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頭髮,這也是他,第一次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
花青瞳抿了抿唇,“那你為何……”為何不願與她生下子嗣?難道真是怨她壞了他的太無神體?花青瞳唯恐再激得他情緒激動病倒,只能將心中疑惑生生壓下。
“因為,有一個人,他在等著你啊。我怕,你將來會後悔。”司玄轉頭,溫柔注視著她,“只是你現在已不記得他,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
花青瞳皺眉努力思索:“我從小在鄉下長大,從來不記得自己認識那樣一個人。”
她奇怪的看了司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