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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溫柔的把兒媳叫過來,坐在床沿,端的是婆慈媳孝。
蕙寧公主端過手邊的茶,抿了口說道:“是這樣的,前頭傳來訊息,說我家侯爺與凡哥兒不日便要抵達京師。
這幾個月來,他們不在身邊,我不怕你二位笑話,在府中倒也怪孤單冷清的。”
向來高高在上、貴氣逼人的蕙寧長公主說出這樣的話,不得不說是讓人是吃驚的。
老夫人與宋氏對視一眼,還是後者先接了話:“建元侯與二少爺為國赴戰,皆是朝中的肱骨棟樑,公主應該與有榮焉才是。
不過話又說回來,公主府同永昭伯府還是有些距離的,尋常往來想必亦是不便。公主若覺得府中清冷,妾身倒是可以常帶著瓊姐兒過去走動,只望您別覺得叨擾就好。”
“陸夫人客套了,你我兒女親家,肯過府哪有不好之理?”
蕙寧公主給足了陸家面子,老夫人卻越聽越覺得有下文,且還不是什麼小事。
果然,沒說幾句,蕙寧公主就一改熱絡的語氣,言笑晏晏的說道:“以前侯爺在外當差辦事,我因著身邊有凡哥兒倒也不覺得怎樣。
一眨眼,如今凡哥兒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了,男兒志向遠大,我做母親的也不要拘著他。
今日過府,我一則是探視老夫人的身子,二來也是想和您二位商量下瓊姐兒與凡哥兒婚期的事兒。”
“婚期?”宋氏聞言有些緊張,生怕有什麼變故般,反問道:“之前不是說好是初定在明年七月嗎?”
陸老夫人則微微凝眸,目光深邃。
蕙寧公主點頭,“本是這樣想的,但我也沒料到這次凡哥兒會主動請纓去前線。
陸夫人想必也明白,他這次回京後,身份便不再是過去單個貴胄子弟了,身負戰功是要論功行賞的。”
“是、是,二少爺自然不可與往日同語。”宋氏面露喜氣,像是為未來女婿有出息而感到驕傲。
只是心底裡卻在擔心,莫不是因著龔二爺愈發貴重,是想悔了這麼婚事?
不該啊,瓊姐兒可是她皇姐的女兒。
“我倒不是這層意思。”蕙寧公主見宋氏這樣認為,便把目光投向床上的人,繼續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瓊姐兒的身份、”
她別有深意的頓了頓,才接著說:“我是擔心夜長夢多,所以想將婚期提前。”
“提前?”宋氏驚愣,與她原以為的出入太大,一時間竟忘了該說什麼。
老夫人不悅的睨了眼她,同蕙寧公主言道:“瓊姐兒明年也才十五,還提早出嫁,是不是太趕了些?”
“我原也是沒這樣打算,可說句讓您不舒心的話,再耽擱下去,也不知明年七月,咱們龔家的花轎還是不是抬到貴府門口了。”
此言甚重!
陸老夫人臉色一白,本靠在軟枕上的身子往前一傾就是好陣子咳嗽。
宋氏忙過去奉茶拍背,替她順氣。
蕙寧公主亦站了起來,“您別怪本宮失言,我自也不想有那樣一日。只不過世事難料,相府的能耐可不容小覷。
老夫人不要以為這是本宮杞人憂天,我是誠心想和您府上結這門親事。既然早晚都要完婚,我想將日子改到今年初秋。”
“初秋?這麼說,瓊姐兒在家裡也就只有半年了?”宋氏低喃。
蕙寧公主覷了她一眼,應道:“陸夫人與老夫人疼愛瓊姐兒的心,本宮知道。不過您二位不必擔心,完婚之後還是可以常回侯府來小住的。
原也不想讓她儘早過門的,不過我家那哥兒性子過於隨意,我也正有意想他成家後收收心。
說到底,還是擔心他因著這次的些許戰功就驕傲起來,這與他過去狂傲不同。若再鬧出點什麼事,落人口舌被參到朝堂上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聽她嘴上說的一套一套,心裡卻不敢苟同。
龔家二少爺過去狂妄的次數還少嗎,何時聽說他們介意落人口舌的?
當初想要求親,也就打發了沐恩郡主過來,自己都不肯走一遭。他們龔家說對庚帖就對庚帖,說過聘禮就過聘禮,這定親、婚期的日子全都是他們男方說了算,可這娶的,好歹是她們陸家的姑娘啊!
這會子,又想要提前婚期。
老夫人覺得侯府被輕視了,可偏偏不能發作。
正如剛剛那話,這門婚事,陸家也是誠心想結的。
她鬱結難舒,急咳之後喘著氣,壓下心頭的那股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