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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我自有打算。”

第二十七章留日

第二十七章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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硃紅的巨大廊柱,左右威風凜凜的風神和雷神二將,著實為寺廟增添不少氣勢。

周邊人魚貫而行,陳芃兒把夾在胳膊下面的幾本書放去書包裡,在水池邊停下來,先用右手拿起水瓢舀一些水,倒在左手的掌心裡,低頭喝過一口,輕輕漱了漱口,最後用水瓢中剩下的一些水沿著右手往下倒,把自己用手拿過的地方洗了一洗,然後遞給了她身邊的山下。

山下接過水瓢,如她一樣的洗手、漱口,隨後兩個人一起邁進寺裡面,只見高臺上供奉的金觀音像其實也就幾寸高,又被層層包圍,其實根本看都看不真切。這點和中國的寺廟完全不同,但人們的虔誠卻是一模一樣,陳芃兒合掌默唸幾聲,從兜中摸出一個5圓的硬幣,投進了面前偌大的香火櫃裡。

身旁的山下與她無二,合掌拜了拜,也摸出一個硬幣投進去。

出得廟門來,今日天氣風和日麗,雖是初冬時分,但陽光溫暖,天空明淨,有些小風也無傷大雅,走在路上十分舒適,前來淺草寺上香的人絡繹不絕。

身邊山下重明問道:“芃小姐每次經過這淺草寺,都要進來拜一拜觀音,可還在為家兄的身體擔心麼?”

他說的是中文,雖然調子生硬了些,但大體來說還是非常流利的,這主要得益於他兒時曾隨身為軍醫的父親在中國的東三省,也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滿洲國”,生活過五年。

他是一個高個的青年,一身筆挺的學生制服,烏髮,濃眉,鼻樑高挺,眼睛不大,但眼神看著十分穩重,是個十分精神的小夥。而走在他身邊的姑娘,頸間圍一條淺灰的圍巾,粗髮辮隱進圍巾裡,鬢角幾縷髮絲隨風晃動,臉頰上的面板潔白似玉,被風吹微微有些發紅,渾身脂粉未施,全然不像當下那些留著最時興的短髮、身著洋裝、將眉毛剃去然後用墨畫上細長的弓形、塗著腮紅和口紅的時髦的日本姑娘們。

可是偏偏,他覺得,這樣的她,才是最美的。

陳芃兒點點頭,邊從肩上背的書包裡又挑了幾本抱在懷裡,邊隨口問:“山下君求的什麼心願?”

山下重明笑了笑,笑容有些靦腆:“我求的,便是希望芃小姐心願達成。”

陳芃兒愣了愣,隨即微笑出來:“山下君,總是這麼好人。”

兩人說著話,腳步卻並不悠閒。陳芃兒來日已兩年半有餘,一開始在宏文學院入讀了半年的預科班,學習日語,後來便順利升入了東京醫科專門學校,主習內科

學醫課業繁重,天天介忙的馬不停蹄,但只要一有時間,她總要到這淺草寺來拜拜觀音菩薩,乞求遠在上海的韓林涼身子康健。

她和韓林涼一直都有通訊,不過每每韓林涼都在信裡說自己無礙,只讓她好好唸書,顧好自己,其他的一概勿需她憂心。而且,從去年伊始,他開始在信裡有意無意說些陸安的近況,說他時任雲南省高等法院的檢察處處長,目前孑然一身,遠在昆明獨自生活。

陳芃兒接到信後,讀完,把信件重新摺好塞回信封,像以前的每次那樣整齊碼放進匣子裡,然後繼續認真去翻叫自己一直頭大的專業課本。

初初到日本時,她寄住在韓林涼生意上的好友四島先生家裡,四島先生一家人都對她非常的友好,可是一連好幾個月,她睡的枕頭日日都是溼透的

夜夜的噩夢纏身,半夜裡惶然驚醒,永遠的惴惴不得喘息。

夢境裡全是他的臉,他看過來的眼,他的指尖,他的唇……以及,他,離去的背影。

無數個夜晚,一個人獨坐到天明。

再然後,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暮去朝來,露往霜來,她終於能慢慢摸索著走了出來特別是進入醫科學校後,繁重的課業如五指山迎頭壓頂而來,語言和學業忙的令她焦頭爛額,有時候教授佈置的功課,動輒還要通宵達旦,再沒有多餘的心思來悲秋傷月,無病呻吟了。

雖然……第一次在韓林涼的信中看到他的名字時,心臟還是會不由自主的重重一頓!

雲南,高等法院,昆明,……孑然一身……?

徐小姐呢?當初他們不是都要訂婚了麼?難道又事出有變?現在他兩年的守孝期已過,不出意外,難道不是應該和徐小姐成婚了麼?

而他,一個赫赫的留美法學博士,如此稀罕的人才,為什麼又去了偏遠的雲南……

“芃小姐?”

陳芃兒抬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