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啊……
阿春……
七尺男兒,十六歲入了匪幫後再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的男人,在黎明的晨曦裡,在臭氣熏天的臭水溝裡,大張著嘴,朝向天空,無聲慟哭。
他發了瘋,剜心樣的痛,困獸般的撕咬、蹂躪,女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是疼,又像是哭,唇上的口紅被他吞噬到一片殘血樣的模糊,他重新攥過小鐵管,重新給她塗,塗的滿滿的,一層又一層,就像最最成熟的梅子落去地上,被好多隻腳踐踏過,踏成一片洇透去土裡的血——而他舔舐叱咬著這灘血,急迫的像一隻吸血的怪獸。
“爺,爺……要死了,要死了呀!”
女人最終還是沒能遵守他不準出聲的命令,喘息的尖叫出來,十指緊扣住他的背,不知道是痛到極致還是樂到極致,真的像要立刻死過去。
“嘩啦”一聲,心頭大堤一下子垮下來,只有身體依舊噴張勃發的像一枚利劍,在孜孜不倦的尋找最後的發洩,女人在他身下蜿蜒彎曲,呻吟著哀哀哭叫:“二爺,我在那家裡犯了錯,被……被罰,今個要是再帶一臉傷回去,保、保不齊就被趕出來了呀……”
他終於頓了一頓:“犯了什麼錯?”
在極度顛簸的浪潮裡她終於得來了片刻的停歇,忍不住蜷縮了身子手腳,卻沒有勇氣揭開臉上罩的衣服:“就,就是給夫人熬湯的時候……不小心錯放了藥材,管事的說是對胎兒不利,所以,所以被罰了,扣了工錢……”
一下天昏地轉!
她赤裸著身子就跌去了還溼漉漉的地板,勢頭太猛,身子一下就砸去牆上!腦子尤還在嗡嗡作響不住,頭上蒙著的衣服一把被人扯了去,然後重重砸去身上。
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同樣赤著身子,燃燒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在她身上臉上一層一層的剮:“我說過,一定要讓那孩子好好出世,你卻幹了什麼?”
她終於怕起來,來不及遮身子就雙膝跪去了地上:“是,是我疏忽了!夫人、夫人也知道我是無心之過,還偷偷拿了錢補給我……”
他好像沒聽到她的話,又好像聽到了,臉上慢慢浮出一個笑容,喃喃:“孩子……”
“還在肚子裡的,他都還沒瞧見呢……”
他低下頭,目光虛浮的落去她臉上,像是在問她,又像在自言自語,“沒瞧見的,能有多大念想?”
“要生出來呀……”
“讓他疼,讓他愛,讓他放在心尖尖上,讓他當寶一樣,抱在懷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只有這樣……”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赤裸的上身,右臂上兩個疤痕在西曬的陽光下,亮晶晶的在閃。
“只有這樣……他才能知道,什麼叫切骨之恨,什麼叫撕心裂肺。”
他含笑輕聲問她:“阿茹,你說是不是?”
天氣這樣熱,她卻遍體生寒,在他毛骨悚然的微笑裡瑟瑟發抖,無聲的垂下頭去。
第十九章身不由己
第十九章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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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那個孩子的時候,陳芃兒愣了一愣。
她這是正要去住吉堂,自從老夫人敲打過她那一回,她便拜託了山下師兄,每半個月的身體例行檢查,由她自己去住吉堂便好。山下師兄雖是日本人,但並非不懂中國的人情世故,見她如此請求,也就答應了。
至於那個杜若,她只跟門房吩咐,日後這個人再登門,一律回他:家中有老人身子欠安,恕不待客。
如此一來,果然清靜不少,陳芃兒樂得安穩,只是今個一大早她就覺略有心悸,胸口發悶,隨著肚子裡孩子月份越來越足,她比往日更加小心,於是便去找師兄瞧瞧。
一開始她只覺得那個孩子遠遠的瞧著眼熟,等近了才發現是嚴曉生。
曉生向來是個乾淨漂亮的孩子,今天打扮的更是格外體面,即便天還熱,卻仍舊一身的小格子西裝,脖頸處紮了一個紅色的小領結,腳上蹬著鋥亮的小皮鞋,頭髮甚至還拿拿髮油梳的闆闆整整,活像個小大人。
就是這麼衣冠楚楚的一個小男孩,卻靠著電線杆,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手裡捻了根狗尾巴草,在掏牆上的螞蟻窩。
陳芃兒喚阿水停了車,扶著肚子下來,站去他身後。曉生螞蟻窩掏的正專注,一回頭瞧見是她,忙把狗尾巴草往身後一藏,小臉蛋紅了紅:“韓嬢嬢。”
陳芃兒知道曉生是個挺文靜內向的孩子,白喜雲向來也看的緊,不會讓他自己一個人在這樣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