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的家長裡短。
陳芃兒知道江畹徽這是怕她提及往事尷尬,所以都是揀些不鹹不淡的來閒聊,她心中感激,一一都含笑答了。
卻是旁邊的陸尋聽了半響,突然吃吃笑起來。
江畹徽白了自己老公一眼:“我們姐妹說些體己話,哪裡又惹到你?”
陸尋慌忙擺手,邊擺手便笑道:“不是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起來,芃兒這丫頭看著綿軟,其實向來膽大。當年在黃浦江上一把石灰把頭牛樣的德國兵都給嗆死嘍!你說她厲不厲害?現在也還這麼一個小姑娘樣呢,卻又成了廣昌的大當家,實在是個不能小覷的女中豪傑!
第四十七章逼供
第四十七章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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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芃兒恍恍惚惚,聽到了可又全然聽不懂。
她心中又驚又疑,有心想問,一時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一遲疑間江畹徽已笑罵道:“人家韓夫人這樣一個溫柔可人兒,被你一張嘴都說成啥了。”
陸尋哈哈一通笑,再開口卻是別開話頭,也跟著老婆閒扯起了家常。
陳芃兒訕訕,往下再閒聊別的都變成了有口無心,腦子裡一直轉著方才陸尋的那句話,什麼叫“當年一把石灰把個小山樣的德國兵都給嗆死了?”,她心中不安,就這麼渾渾噩噩應付了下來,到了飯點江畹徽起身去張羅飯菜,要留她吃飯,她這才慌忙想起來告辭。
當然又是禮讓了好一會,恰逢小女兒睡醒了,江畹徽忙著去臥房裡哄孩子,陳芃兒這才脫出身來,跟陸尋告辭。
陸尋不像妻子那般客氣,並不強留人,親自送陳芃兒出門。
陳芃兒欲言又止,待走到大門處,終還是忍不住問了:“陸司令,方才你說什麼德國兵……”
陸尋不滿道:“丫頭,雖說你現在成了別人家的人,可在我眼裡,一直拿你當小妹一樣,你說你司令長司令短的,故意要跟我們劃清界限一般,實在是不中聽。”
“嘴裡說著謝我,心裡卻把我這老大哥推的遠遠的,當我不知道麼?我不像安哥兒那小子,啥事都埋在心裡邊,我這人心裡不得勁了,就得說道出來才敞快。所以,我看你今天見外的又是送禮又是道謝的,瞧著有點生氣。”
他問:“難道我幫廣昌這個忙,是為了貪圖你這些禮這聲謝麼?”
陳芃兒這人向來沒什麼急智,人也安逸了太久,還沒太學會圓滑,而且現在是在陸尋面前,也毋須圓滑。
她眼圈一紅,低低叫了一聲:“大哥哥……”
陸尋個子高大,伸出掌心摩挲下她的頭頂,就像還是對一個小孩子:“安哥兒那人,性子是不大好。別看俺倆是親兄弟,卻是這麼多年,從小到大,他也沒求過我什麼事。一年到頭連封信都不寫,活的就跟孤家寡人一般。這回,他一通電話直打到辦公室,都嚇了我一跳。”
他突然嘿嘿笑起來,一臉促狹:“我覺得,你還得是我弟妹。”
男人粗糲的手指頭戳了下她腦門:“我是不知道恁倆怎麼鬧騰的,不過,他那人,獨的很,依我看,也就對你還有點熱乎氣。”
陳芃兒張了張嘴,到底沒出聲。
她當然知道,心裡一直都明白。
明白陸尋的出手自然還是因為陸安的知會,但她可笑的的自尊和倔強都叫她沒辦法對陸安屈服,所以只能裝出一副外人的面孔來走這個過場。
其實她已經是外人了。
未嘗是不感激的,卻也恨自己的無能。
她本想和他斷的乾乾淨淨,老死都不相往來。可偏偏事事都要得他襄助,且他們還有一個孩子,雖然這個孩子冠的是別人的姓氏,入得是別家的宗廟。可他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望著這個孩子時,眼中流露出來,是一個父親的目光。
他說:“因為是林涼,所以我能容忍。”
容忍自己的兒子變成他的兒子,容忍她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推開。
她咬著唇,盯著他:“陸長官,如果這是作為您出手援救廣昌的報酬,那我樂意效勞。”
紅潮從他的臉上褪去,唇抖了幾下,起身放開了她。
她白著臉整理著上衣,說不出是羞恥還是惱恨,明明是自己說了狠話,被刺傷的卻並只有他一個。
過了好一會,她聽他在旁邊沉聲道:“芃兒,我可以等。”
她沒有問他等什麼。
自那天后她便不再為襄夏親自哺乳。
因為一把襄夏抱在懷裡,孩子急切的張開小嘴拱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