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小,什麼都不讓我幹,天天白混吃喝!”
他懊惱的樣子認真又好玩,阿追私心琢磨著這可能是哪個貴族送孩子進來建戰功的,但也沒好意思多問。
簡臨走後她又獨自消磨了一下午,讀書讀到了將近晚膳的時辰都未察覺,直至外面傳來雲琅的聲音。
雲琅好似在笑勸著什麼:“你慢點……別急!有話慢慢說,太史令眼下心情也……”
尚未聽出個所以然,阿追就見幾尺外的帳簾突然被揭開,她定睛一看,忙坐起身:“怎麼了?”
是簡臨,但並不是來送飯的。稚氣未脫的臉上看上去憤慨不已,見到阿追之後他努力地沉了半天氣才得以平靜地長揖:“太史令。”
“你坐……”阿追疑惑地看看他,起身去倒茶。茶碗剛一遞到簡臨手裡,簡臨就端起來飲了大半碗,喘了一喘,才忿忿道:“這差事真難!果然還是打仗容易!”
阿追一愣。
她和簡臨並不熟,又聽出他話裡涉及政事,遞了個眼色便讓雲琅出去了,自己蹲在簡臨面前問:“有什麼難事?是想讓我去給上將軍出主意麼?”
簡臨恨恨地又喝了口茶,目光卻一直在她面上劃拉著,喝足後放下陶碗便說:“我聽說這一趟來的文官裡,太史令您官位最高?那您讓另幾個閉嘴,行不行?”
張口就讓她堵別人的嘴?阿追怔然氣笑,心道你個半大小子脾氣還挺大?
表面倒做足了一副大姐姐的樣子:“幹什麼讓他們閉嘴?你總得告訴我原因。”
簡臨一聽,“噌”地一下站起來,脫口便罵:“那些文官到底有什麼用!打仗不會打、連劍都拎不動!就會胡告狀找事!要是真逼得上將軍不敢妄動,敵軍進犯他們不是也沒好日子過!”
阿追聽得雲裡霧裡,耐著性子追問:“你從頭說,慢慢說。這都哪兒跟哪兒?”
簡臨“咣”地一腳踢了前面的櫃子,然後疼得自己抽了口涼氣,又咬牙忍住疼,繼續怒道:“闕轍那個老匹夫說什麼難以抉擇,要跟咱賭骰子,若咱們贏了他就歸降,若他贏了……他說讓上將軍等著苦守彌關!”
阿追心裡“咯噔”一顫,定神想想雁逸的脾性,試探著問:“上將軍想直接開戰?”
“自然!”簡臨恨恨道,“可不就該直接開戰麼?若不然贏了則罷,萬一賭輸了,天下人都要笑咱們戚國竟寄希望於骰子,國威何在?偏那幾個文官酸溜溜,說什麼主上讓我們講和,上將軍此舉是違令不遵——他們能賭贏也行啊!就動嘴皮子動得來勁!”
“他們還說要上疏彈劾上將軍……”簡臨怒氣衝衝地續說著,阿追已然驚得聽不進去了!
她被闕轍拿骰子決定生死的路數驚住,直覺得後脊散出陣陣陰涼。耳邊連著傳來兩聲“太史令?”,她才驀地回神,又問簡臨:“已經宣戰了麼?”
簡臨“哼”了一聲:“那幾個文官話多,非說要再議一議能從賭局上贏闕轍不能——這不是瞎耽誤工夫麼?闕轍那個老賭鬼眼皮底下,能出老千也是他們的本事!”
他說罷又催阿追:“您趕緊去讓他們閉嘴吧!局勢瞬息萬變,再讓他們耽擱,還不知又會出什麼岔子!”
阿追心下稍松,思緒一轉,當即挑簾出了帳子!
簡臨一愣,忙追出去。阿追在帳外看了看停住腳,問簡臨:“他們都在哪兒呢?”
簡臨:“誰?”
“另幾位文官!”阿追道。
簡臨指了指北邊:“在主帳。”
阿追直奔主帳而去,風風火火,巡邏的兵士一見,都忙向旁一退讓道行禮,待她過去後又不禁有三兩分疑色,好奇她一個女子難道還真要去主帳議什麼大事?
主帳門前,阿追未等人通稟,趁守在門口的護衛正抱拳施禮,自己掀開簾子就進去!
她腳下沒停,穿過外帳直接進了內帳。正爭執不下的幾個文官武將同時一愣,雁逸眉心淡蹙:“女郎。”
阿追腳下站穩,下頜微揚:“您不能直接宣戰,將軍。”
“這跟女郎沒有關係。”
“戚王殿下派我來一同議和!”阿追提起聲音壓過他,目光左右一掃眾人,沁出三分笑,“殿下說起闕轍素來不依慣例走棋,怕將軍會衝動行事,我還覺得是殿下擔心過頭了……”
她向前踱了幾步,目光落在雁逸案頭的幾枚骰子上,素手拈起一枚放在眼前端詳著,深吸了口氣:“將軍不想我‘添亂’,我可以不干涉其他。但這場和談將軍必須進行到底,未賭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