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身後一溜孫女按著序齒從大排到小,來人非常容易的就分出了誰是誰。沒發生指著張三喊李四的烏龍。
這次請客的目的眾人心知肚明,沒誰眼瘸的誇自家姑娘,吃相太難看了,皆是談天說地順便誇誇李家小娘子們。李家要相看各家淑女,客人們何不是也在看李家姑娘,來人的目光也多停留在李曦身上,豆蔻年華,家世、教養、能力、容貌盡有,當之無愧李家最耀眼的明珠,真是越看越好,恨不得當場就搶走了。
李昭津津有味的聽著,再看李曦落落大方的應對,不自得亦不惶恐,委實是與有榮焉,這麼厲害的姐姐,我家的!你羨慕嗎?羨慕也沒用!
李昭正自豪著,五娘側身小小聲道,“我腿痠!”
我也酸!李昭暗道,好想念椅子、沙發,有機會我一定要把它“發明”出來。是的,發明,這個時代居然還沒出現桌椅。
穿過來沒幾天李昭就發現自己用力過猛,穿到的時代太原始。
初來乍到,李昭很不敢作,生怕一出格被當妖怪燒了,比鵪鶉還乖,李曦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如今總算對社會有了一定了解,李昭便打算著手改善自己的生活。第一步——做出椅子來,不能推廣,私下也要享受一下,讓一個習慣了沙發軟椅的人天天跪坐兩個時辰以上,簡直太冷酷太無情太殘忍了!
李昭悄悄的把手伸過去,扶著五孃的胳膊小聲道,“趕緊動一下。”
五娘趕緊借力小小的挪了挪身子,輕輕的舒一口氣,馬上就學李昭的模樣,也伸手扶住她的手肘。
李昭抿嘴一笑,飛快挪了下重心。
五娘再看李昭,忽然就覺得這位小妹妹看起來比以前更可愛了。這就是一起做壞事的好處,咱們成自己人了嘛!
“你說阿姐她們會不會也腿痠?”五娘覺得李昭是自己人之後,就一點都不客氣了,仗著兩人捱得近,拿手指戳戳李昭。
李昭心道,壓迫血管,血液不流暢,能不酸嗎?只是年紀越大,技能熟練度越高,忍耐力越強,不會像她們兩隻這麼沒用。
心裡這般想著,李昭偏頭去看,她坐在末位,這一偏頭能把所有姐姐都看在眼裡。一瞧還真發現了異常,三娘臉上明晃晃的失落想忽視都難。稍一細想李昭便明白為何,之前只有三娘在崔氏跟前,老人家誰不愛聽人誇自己孩子好,崔氏那輩分那身份,討好奉承她的人有如過江之鯽,像這樣的場合,三娘就是話題中心。可今兒,有明顯更出色的李曦在,其他李家姑娘也在,情形自然不同以往,三娘失落也可理解。只是這麼毫不掩飾,實在是授人以柄,她都能察覺,在座的能有幾個比她遲鈍。
“三姐臉色怪不好的,是不是不舒服了?”五娘對這個姐姐最大的印象就是體弱多病,怪可憐的,整天被關在屋子裡都不能出來玩,“我們是不是該稟報曾大母。”
不用你稟報,曾大母已經知道了,因為座次的關係,李家長輩沒第一時間發現三娘異樣,但是其他人神色中的變化,足夠她們把目光迴轉到身後的晚輩上。
崔氏含笑問,“你們倆說什麼悄悄話呢?”
李昭眼疾手快扯了五娘一下,三孃的臉色說是身體不舒服所致,有幾個信?李昭心中惴惴,臉上是一片截然相反的喜色,“初七是道祖誕辰,我們想去出去玄真觀上香。”如今道教興盛,上層士族沉迷丹鼎之術,下層民間符水氾濫,全民尊道。
“何必捨近求遠?”崔氏笑謔,李家有自己的道觀。
李昭撒嬌,“我不是沒去過玄真觀嗎?我也想見見傳聞中的雍州第一觀!曾大母就允了我們嘛。”
崔氏笑,寵溺道,“真是拿你們沒轍,去吧,去吧。”
李昭喜形於色,“我就知道曾大母最疼我們了,”煞有介事的一嘆,“可惜外頭天寒地凍,三姐不能和我們一起出門。”
“怪不得三娘這幅空落落的模樣!”崔氏心情大好,眼中笑意越濃,原只抱了一份希望,圓不過來那就說身體不舒服吧,雖然牽強總是個理由,不想有意外之喜,“罷了,若是初七天朗氣清,三娘穿的暖和些便和姐妹們一起出門,哪能整天拘在家裡。”
三娘怔怔的坐在那,有些反應不過來。
倪氏看的一顆心幾欲跳出喉嚨口,又想起是李昭解圍,登時心裡就想打翻了調料瓶,什麼滋味都有。
崔氏嘆道,“這孩子歡喜傻了,到底是小孩子呢!”
四娘比二孃更機敏些,輕推三娘,輕笑道,“這下好了,三姐就可以和我們一塊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