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謝氏等寒門就比較糾結了,皇帝對他們態度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有喜極而泣的,如謝韞。也有不以為然的,如衛國大長公主。謝氏已成兩派,這是謝韞沒發現的。
皇帝最近十分重視謝太子,處理政事都帶著太子旁聽,還為他延名師,培養太子繼位的決心十分明顯。
皇帝又召見諸子,語重心長,說到動情處還涕泗橫流。
眾人,“……”
這皇帝是被穿了吧。
這些都非是無用功,皇帝那名宣告顯的好了那麼一咪咪。
對此李昭倒也沒有遺憾,那可是皇帝,指望一下子拍死才是異想天開,又不是在打單機遊戲。
可這皇帝已是危如累卵,想挽救哪有這麼容易,一根稻草不夠,那就再加一根,就不信加一捆也加不到最後一根。
在皇帝看來,一切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然後,噩耗八百里加急傳來,兗州大亂。
兗州天隆縣捕快陳廣帶頭造反了,陳廣的妻子被縣令公子搶走,陳廣衝冠一怒為紅顏,帶著一群朋友和下屬殺進縣衙,救回妻子後殺了縣令一家,然後反旗一豎,這日子沒法活了,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反正要死,為什麼不轟轟烈烈的死,也許就不用死了。
兗州數年多災,百姓水深火熱,官吏橫行無忌,世家慾壑難填,本就是個炸藥桶,陳廣一把火下去,徹底炸了。
不過三日功夫新鮮出爐的天授將軍,帶著他的天授軍攻下了一整個郡,還有繼續擴張版圖的架勢。
能用這麼快的速度攻下整個郡縣,非天授將軍多麼用兵如神,而是長平郡守阮即令一看局勢不妙,立刻棄城帶著細軟親信跑了,見郡守跑了,能跑的也跑了,不能跑的跑去給天授將軍開城門了。
不費一兵一卒,拿下郡府,能不快嗎?
上書房裡,皇帝拿著邸報,氣得直打擺子,阮即令是方太后外甥,娶得是方氏女。
“混賬,混賬,混賬東西!”皇帝隨手砸了手邊的香爐,咣噹一陣刺耳的聲響。
香爐咕嚕嚕滾到方相腳下,皇帝的視線也投在他身上,阮氏是方氏死黨。
方相拱手道,“陛下息怒,當務之急是平亂。”
皇帝壓了壓怒氣,“眾卿家覺得何人能平亂?”
謝韞站出來推薦自己二兒子謝瑀,謝瑀為揚州節度使,本朝有四個節度使,雍州節度使李徽,冀州節度使唐華,梁州節度使盛期年,揚州節度使謝瑀,這四州常有戰事。
長平郡靠近揚州,區區陳廣都不必謝瑀出面,令他派屬下平亂即可。
然皇帝沒吭聲,他重視太子示好謝氏,以期能更順利扶持自己的班底,可不是想擴充套件謝氏實力。他有自己的小算盤。
謝家老二有乃祖之風,揚州原屬於南周,南周雖被北齊滅了,然境內還有不少百姓以南朝遺民自居,因為揚州多山川丘陵,北齊有心無力,加上它海岸線綿長,海外小國常喬裝海盜上岸燒殺擄掠。一直以來,揚州都不怎麼太平。
直到二十年前,謝瑀帶著一支謝家軍赴任,一路從縣令做到節度使,揚州煥然一新,上供稅賦一年比一年多,這幾年除了還有小股海盜作亂,境內再無戰事。時至今日揚州比起另八州其他方面力有未逮,然武力值後來居上,恐怕僅在雍州之下。
皇帝頗為忌諱這個手握重兵的節度使大舅子兼表哥,豈願意他再立功。在他看來,只要不是十分蠢的,拿下區區陳廣不在話下,這就是個千載難逢的鍍金好機會。
他十分想把這機會給自己人,自來軍功最重,然而他的親信裡沒有能帶兵的,對此,皇帝鬱郁。蕭卿家所言極是,若想乾坤獨斷,他必須有兵權。
李廷唇角勾了勾,推薦自己人,李氏善兵伐謀,有目共睹,他若是不舉薦說不過去,至於皇帝不答應,那是他的事情了。
皇帝當然不會答應,其餘大臣紛紛推舉自己人,最終皇帝選了奉車都尉符鼎博,他爹就是符侍郎,父子兩都是忠君的,就是他了。
前腳符鼎博帶著五萬大軍出發,後腳皇帝挽起袖子開始收拾人,表明自己對這種不愛護百姓的官吏零容忍,首當其衝的就是霍令東和公孫、何、梁三家。
手段相當鐵面無私,好像不久前那個梗著脖子和百官擰著要保霍令東那個人不是他,霍令東斬首,沒收家產,霍家人成年男丁流放三千里。
皇帝痛斥自己識人不清,認錯態度十分良好。
接著重頭戲來了,公孫、何、梁哪怕已經不入流了,也代表著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