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居高臨下的看著小齊王,倨傲又鄙夷:“你這個狗樣子,還想做太子。”牙縫裡擠出來四個字,“痴人做夢!”
小齊王渾身冷汗,背脊發涼,不知哪裡戳了父親的怒火,重重磕頭道:“父皇息怒,兒臣知罪,兒臣知罪。”一連說了三遍。
開泰帝見他眼中並無清明,敲著桌子,重重挑起小齊王心神,將其注意力全部吸引來。沉聲問:“我問你,章家姑娘是否有了謝睿的骨肉?”
小齊王肩頭驀地一沉,耳旁是開泰帝沉沉的嘆息,心裡重重一擊。
開泰帝招手道:“你過來。”小齊王看著皇上的手,遲疑站起來。“父皇……”
小齊王終究不是謝睿,他不是無依無靠的孤命皇子,不是什麼都得靠自己謝睿。縱然和開泰帝有嫌隙,兩人總是父子。他是開泰帝的第一個孩子,開泰帝打心眼裡疼他。
章年卿回來的時候,神色有些奇怪,抑鬱良久,他對馮俏道:“四殿下可能真的以為青鸞有孕了。”馮俏一愣,還不待問。章年卿艱難道:“我聽內侍說,前天夜裡四皇子在宮裡燒紙,驚動了皇上……”
馮俏默了一默,低道:“孩子沒落地就去了,算不得人,燒不得紙,會不會是弄錯了?”
章年卿點頭道:“可不是嗎。原先也沒人往孩子的地方想,猜測四皇子是祭奠先皇還是王國舅。想來,不大可能是王國舅。依四皇子現在和王家的關係,他想祭奠隨時都能回王家。這樣一來,只剩……”頓了頓:“這才驚動了皇上。”
“後來,宮人在火盆裡發現巴掌大小的寒衣,上面寫滿往生經。”章年卿低聲道:“現在宮裡都說四皇子在請小鬼,用巫魘之術謀害皇上,詛咒皇上子嗣。”
馮俏低詫一聲:“啊。”她不解道:“小睿是在惋惜這個孩子嗎?”
這個章年卿最有發言權,言簡意賅道:“男人第一個孩子,總會格外看重些。”尤其是二十多歲膝下還空虛的男人,對子嗣總是格外看重。
最後一句章年卿並沒有說出來,馮俏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出端倪。心裡悶悶一疼,上前摟著他脖子道:“你是在說你自己,還是在說小睿。”
章年卿微怔,笑了笑:“自然是四殿下。”
這個高度差很微妙,章年卿坐在木圓凳上,馮俏站在他懷裡,視線平齊的地方,是馮俏豐盈的胸部。章年卿看著她胸前不安的起伏著,鬼使神差的伸手一摁。
“呀。”馮俏猝不及防,嚇的後退一步。
章年卿不著痕跡的收回手,在她額頭敲了一記。不滿道:“想什麼呢,連我都躲。”馮俏笑著打岔過去。
第二日,章年卿再去上朝的時候,宮裡已經沒有四皇子的訊息。有人說四皇子被軟禁了,有人說四皇子被殺了。還有那滿不在意的,說上次不就鬧了場笑話,別被謠言蒙了心智。可章年卿明白,這次和上次不一樣。
因為,連他也打聽不到謝睿的任何訊息。皇宮只有這麼大,宮女太監們也議論紛紛。皇上也不管,任人心惶惶。章年卿試圖找過韋九孝,卻發現,連韋九孝也不見了蹤跡
“四殿下還沒有露面,已經三天了。”章年卿仰倒在床上。馮俏追去問:“那皇上呢,皇上什麼態度?”
章年卿道:“沒有任何反應,和平日一模一樣。”
聞言,馮俏也焦急不已,愁道:“真急死人。四皇子究竟是被皇上囚禁了,還是他偷偷溜出宮,籌謀他計。”想了想,試探著提了個人:“天德哥,壽……劉俞仁對此是什麼反應?”
章年卿覷著她,磨的馮俏心裡發怵,才慢悠悠道:“心急如焚。”
馮俏避開他探究的目光,淡然道:“哦。看來劉大人也不知情。”
章年卿嘖嘖道:“瞧瞧你刻意的樣子。我都說了信你,你喊他一句壽哥又怎樣,難道我還會說什麼不成。”喝口茶,合上蓋子,指著她道:“我看還是你心虛。”
馮俏嗤笑,嘀咕道:“……又在這車軲轆轉兒,也不嫌煩。”
章年卿笑著稱是,雙手奉茶。馮俏故意不接,兩人鬧了一場,抱作一團,苦中作樂。
一轉又是三月,翻過新春。
開泰二十年,謝睿彷彿人間消失了一般,年宴上竟也沒有露面。朝堂諸臣再也坐不住,原先說風涼話的都閉嘴不言,閉緊嘴巴。文武百官不敢直接對開泰帝發火,只能將全部怒火發洩在內閣上。
平日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閣老們,此時被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百官的譴責的一無是處。
這個制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