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忽然看見一盞孔明燈從劉府上空劃過,正在疑惑,門客拿著密報闖進來,急道:“劉大人,有密信來。章年卿在濟州鎮放了一城的啟明燈。”
“章年卿?”劉俞仁斷然道:“不可能,他不是為博美人一笑,鋪張浪費,勞民傷財的人,何況濟州鎮離京城這麼近。他不會這麼張揚的。”
門客遲疑道:“那會不會,是什麼訊號?”
第181章
劉俞仁躊躇難安,下定決心道:“備車,去濟州鎮。”
小魚兒睡在隔間,聽到父親的動靜,一軲轆爬起來,赤著腳追出去:“爹,你要去哪?”劉俞仁正欲安慰,小魚兒眼睛忽閃忽閃的,“你要去阿丘家嗎,我也想去。”
劉俞仁驀地反應過來什麼,問門客:“章年卿和馮俏在濟州鎮,他的兒女呢?”門客道:“這個……探子未報。”劉俞仁當機立斷,“先去章府看看。”小魚兒自然是沒帶,被安撫睡下。
劉俞仁到章家後,得知章家只有青鸞和趙鶴在看門,章青鸞把阿丘阿稚都拘在小院,兩邊照應著。
章青鸞章鹿佑章明稚三人都在府中,劉俞仁頓時鬆了口氣,看來是他多心了。滿城的啟明燈應該不是訊號,否則章年卿不會把妹妹和兒女都留在京城。
劉俞仁的心情一下子沒那麼迫切了。
濟州鎮的聲囂漸熄,章年卿和馮俏原本打算多逗留一天。哪知第二日便收到京使的催促,皇上口諭,章年卿若無大礙,還請早早歸閣。馮俏頓時意興闌珊,一轉頭,卻發現章年卿嘴角翹著一抹得意。頓時啞然。
借居的人家很穩妥,不知是京郊的人見管了大官還是如何。聽見皇上口諭四字,竟無驚無瀾。宅子主人的妻子,一臉平靜的教馮俏梳鬢,氣定神閒的模樣惹的馮俏不由多看了兩眼。
馮俏有些心不在焉,章年卿卻樂善好學。皇上催促他也不緊不慢,學了三五個髮髻,這才意猶未盡的收手。看著馮俏被擺弄的耐心盡失,章年卿這才大發慈悲道:“我們回去吧。”
回京後,章年卿便被叫到內閣問話。
雖然馮俏直覺,此番濟州鎮之行並不是帶她去看河燈這麼簡單,心裡依然很高興。叫來章青鸞三人,給她們分禮物。一人一盞小荷燈,並著三個沒有支起來的啟明燈。還有些精緻可愛的小點心。明稚十分喜歡吃。
章鹿佑對啟明燈很感興趣,拿著細竹篾一直比劃。奶孃在一旁提心吊膽的,“小少爺小心劃傷手。”章鹿佑嫌她多嘴,唯恐馮俏攔也他,指著青鸞,為自己辯解道:“姑姑也拿。”章青鸞聞言,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章鹿佑苦著臉,央求的看著青鸞。
章青鸞抿唇,伸出手,章鹿佑委委屈屈的下。一物降一物,在章年卿面前都敢跳腳的鹿佑。這些日子,在青鸞面前大氣都不敢喘。青鸞道:“我把這些東西先收了,放我那裡。省的阿丘淘氣。”馮俏笑著稱讚她的主意好。
家宅熱熱鬧鬧,紫來殿裡卻風雨欲來。
開泰帝沒有直接發落章年卿,只安排了一人彈劾章年卿的勞民傷財,裝模作樣的叫來章年卿問前因後果。
醉翁之意不在酒,章年卿心如明鏡,口裡卻含含糊糊,字字句句落不到實處。開泰帝一惱,索性讓彈劾官查辦。重查,嚴查。大有章年卿不交代出實情,就嚴查到底的架勢!章年卿出了紫來殿後,此事的主審官自然而然變成了劉俞仁。
聖命難為,劉俞仁不得不硬著頭皮查辦。四皇子看著劉俞仁不情不願的樣子,“怎麼?”劉俞仁道:“章年卿和馮俏在濟州鎮那夜時,我去過章府,章鹿佑章明稚章青鸞都在府上。”
謝睿道:“這有何奇怪。章年卿馮俏是少年夫妻,這些年來感情甚篤。偶有親密之舉,圖個方便也屬正常。”
“倒不是奇怪。”一人插嘴道:“總覺得那兩夫妻賊賊的,像是挖了個坑給我們家大人跳。”劉俞仁斥道:“再臨!”再臨默默閉嘴。
謝睿眯眼道:“你是說,報復?”
劉俞仁懷著壯士就義的心情,帶著彈劾官、刑部員外郎、御史一起去濟州鎮調查。一查才知,是一位叫陳伏的大人舉辦啟明燈詩會,奪冠著有重賞。此舉掀起滿城風浪,濟州鎮殘次的宣紙和竹篾,一時達到洛陽紙貴的鼎盛。
至於章年卿,只是帶著自己摯愛的小妻子,去看了一場河燈罷了。這個結果是由章年卿的對手劉俞仁查出來的,滿朝文武都沒有異議。
劉俞仁想來想去,與其讓章年卿賣關子,在關鍵時刻叫出人證物證倒打他一耙。不如做個順手推舟,當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