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七掏出瓶生肌膏遞給他,沉默道:“我有所耳聞。這個你帶回去給章伯父。天德以前用過差不多的,這個藥效更好些。”
許淮大驚:“小姨夫也受過傷?”
俞七含混‘恩’一聲,不再多提。繼續道:“佈政史受傷,我想原因不外乎有二。一,柳州學。潮的時候死了不少人,再臨為了報復章天德,子債父還,故意傷了布政使大人。不過,我更偏向第二種可能。你看,再臨是劉俞仁的人,劉俞仁是四皇子的人。若是有人故意讓大家以為,傷佈政史,是四皇子的意思呢。”
許淮大駭,低聲道:“小姨夫的確一直在說,劉俞仁幹不出這種事。不過,他倒是未說過這件事可能是四皇子所為。”
“這就通了。”俞七撫掌道:“有人想挑撥四皇子和章陶兩家的關係。”俞七目露疑惑,不解道:“不過,你我和天德相識多年,從未聽說過他和四皇子交好啊。”
許淮擺擺手道:“嗨,你忘了,開泰帝七年的時候,四皇子恢復皇位……”
俞七拍拍腦袋:”忘了忘了,當年是弟妹做的供詞。”頓了頓,“那陶家又是什麼淵源?”
許淮沉默許久,先問他一個問題:“你覺得陶巡撫這些兒孫中最寵誰?”
俞七不假思索道:“章青鸞。”好傢伙,當年那道賞金令,直至今江湖上還津津樂道。青鸞都長成人了,直到今天,河南的小孩子腳上還會拴紅繩子。
許淮苦笑一聲,俞七立即懂了,自斟自酌道:“這麼說,青鸞小姐和四皇子……”
“俞舵主,慎言!”
俞七笑了笑:“那完了。我在柳州見過四皇子,龍章鳳姿,不愧是皇家子嗣,周身氣度,言談舉止都非常人可擬比。青鸞小姐的父兄舅舅都是人中龍鳳,她身邊都是這樣的男人,尋常男人恐怕都入不她的眼。四皇子,勉勉算一個吧。”
俞七沒有說的是,那時的四皇子眼睛裡已隱隱有了野心。俞七不懂朝堂局勢,也不會做什麼勢力分割。只用一雙眼睛看,他覺得,四皇子未必是輸家。四皇子體內有一頭優雅的野豹,一直蓄勢待發。練武之人把這叫,崩力,打寸拳常用到。
俞七一直不明白,章年卿為什麼對四皇子避之不及。說起來都是朝堂大局的藉口,可他總覺得,章年卿像是在故意避開四皇子。避之不及,那種感覺,好像是在避開自己年少一個不得已的錯誤。
俞七訕訕摸鼻子,太可笑了,四皇子又不是姑娘。這一種‘章年卿年少時搞大人家姑娘肚子’的怪異感是怎麼回事。
兩人說說笑笑,碰酒划拳。喝高了,俞七難得說了句:“我看四皇子之後未必不能成事。你讓章大人別攔著青鸞小姐了,趁現在他們還有點感情,日後沒準能救陶家一命。”
許淮喝的臉紅脖子粗的,“你想的倒是簡單。謀反那麼簡單,你也不看看陶金海霸這河南多少年也不敢反。四皇子要什麼沒什麼的,小姨夫真跟了他才是死路一條。”
俞七笑了笑,不再勸。“那正好,借佈政史受傷的機會,正好和四皇子劃清界限。”
“將錯就錯?”許淮呵呵道:“可以,不過幕後兇手還是要追究的。小姨夫要怎麼做,隨他。嗝,我……我要追究到底。管它小齊王還是天王老子。我不怕!”
俞七嗤笑一聲:“得了吧,皇帝的親兒子還能讓你搞死了。”
許淮醉醺醺的,潮紅漲臉,揮手道:“怕,怕什麼。你們江湖上不是有句老話,叫,叫頭割了碗大道疤,十八年後還是條好漢。”
“對,十八年後還是條好漢!”
“哈哈哈哈!”兩人說完不禁都笑了。東倒西歪的去抱酒罈子,擠在一起又喝了一夜。
京城,小齊王收到密探來報,面無表情燒了紙條,問:“他們手中可以確實證據?”
密探遲疑道:“應該沒有。”
小齊王漠然道:“做了他。”頓了頓道:“文的。”
“是。”
轟隆雷聲,陣雨淅瀝。小齊王吹熄蠟燭,獨自撐著把油紙傘,在雨中穿梭。徐科君遠遠見王爺來了,忙上前迎接。小齊王皺眉斥道:“別忙活了,明晚請你爹過府一趟,別聲張。”
“是。妾身知道了。”
小齊王脫了靴子,靠在床上,喃喃道:“謝睿,章青鸞……”
父皇一直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他聽了,一直在府裡做逍遙閒王。四皇子在柳州揚名的時候,他在府裡做逍遙閒王;四皇子勾結陶金海的時候,他還在府裡做逍遙閒王。他受夠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