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談控制之說。’然而大義凌然的背後,是陶金海和河道總工多年來不堪入目的齷齪。
河道總工都是從京城過來的人,陶金海獨斷慣了,根本容不下有人從他手裡分權。
辛勖涵當年是章芮樊和張恪陰差陽錯送到河南來的,他們算有一半責任。
這些年辛勖涵踩著劉宗光給陶金海受的窩囊氣,章芮樊都一一認了。章芮樊對陶金海作保證:“我會把辛勖涵送走。不僅如此,給我五年時間,我把河道主權送給您賀壽。”他聲音冷靜,不卑不亢。
華安新政是個連環計,長線計劃。
陶金海答應讓章芮樊試試後,章芮樊便開始一步步設計。
百歲老人的死諫,修補河道是第一步,出招。
河道貪墨案,是華安新政的第二步,制敵。
辛勖涵之死是第三步,重挫。
第四步,是章芮樊現在正在做的事——等。
工部現在元氣大傷,劉宗光如今只有兩條路可走。一重整工部,二放棄工部。以劉宗光的性子,工部是他多年來的心血,他怎麼可能放棄。
如此一來,便盡在章芮樊的掌握之中。
劉宗光不動則罷,只要他一出手開始整頓工部,他一直隱藏的實力便會盡數暴露。開泰帝不是一個喜歡老臣的人,劉宗光若敢光明正大的做工部的主人,皇上第一個削的就是他。
這,就是章芮樊正在等的時機。
華安新政,會在這個時候被呈上去。裡面盡數例舉工部的貪汙腐敗,地方河道工防民不聊生,天高皇帝遠,皇上的仁善惠澤不到百姓。並重點將去年的開泰元年的河道貪墨案和辛勖涵之死提出來。
接著,章芮樊會安排人提出他的辦法,地方自監。將河道監督的重權要到地方上,再具體一點,要到陶金海手裡。
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頂多算是把工部這一攤子,從劉宗光的虎口裡,挪到各地方上的‘陶金海’的虎口裡。
但,只要劉宗光的威脅足夠大,皇上會答應的。
畢竟,比起一家獨大。皇上寧願先將這份權打散,散到地方上,收拾了劉宗光後再說。
章芮樊無不欣慰道:“你給皇上開了個好頭。”拍著章年卿肩膀,很是感慨。
章年卿給皇上開了個好頭,不費一兵一卒,將地方選拔官員的權力直統朝堂。歪打正著,幫了章芮樊一把。有這件事做底氣,開泰帝答應華安新政會更大。
華安新政和章年卿的科舉新策本質上並無兩樣,只是一個從地方收權到中央,一個將大權打散分散到地方。章芮樊欣賞這個兒子,是因為章年卿的反應和機敏超乎了他們所有人的想象。
章年卿的摺子遞到開泰帝上手的第十天,章芮樊和陶金海便看到了拓本。
兩人無不驚歎章年卿的聰慧,稱讚他的反應迅速和計劃周全。哪朝哪代不新舉新策不是經過一兩年的研討推敲,反覆推論,才開始試點進行,然後舉國普及。
像章年卿這樣拍腦袋決定,不到十天擬定好所有對策,以一人之力抵抗上百位大儒,以短短十天對抗歷代幾年的光陰。
偏生樁樁件件,條條框框,一點沒有少年人的想當然,句句掐到利害,樁樁可行可辦。
連陶金海都對忍不住章芮樊說:“芮樊你真的生了一個天才。”百年難遇的天才!
天才?章芮樊對這個概念很模糊,許是章年卿是他一手養大的兒子,平日也看不出他比別人是多鼻子還是少個眼睛。
固然章年卿十四歲的神童和少年解元郎,是他出手給章年卿揚名。章芮樊也很難用一個神聖的眼光去看章年卿,覺得這是個神童?
章芮樊失笑,想起章年卿幼時趴在他肩頭啃衣服流口水的模樣,想起章年卿第一次學射箭時,右手不小心打在自己臉上,嘴巴里磕掉一層皮肉,連著半個月都只能喝粥的蠢樣。
怎麼想,都不覺得這是個天才、神童。
科舉新策上,章年卿贏在一個‘快’字上,打的朝廷眾人措手不及。偏生他的時間點又掐的精準,朝臣借何文芳一事發揮,將鄉試時間整整推遲近十天,幾十位大臣日夜研究,竟都找不到幾處漏洞可以駁回章年卿新策的。
章芮樊自認不如章年卿,他策劃華安新政,前前後後已經三年。現在還在收尾中,一步一步走的穩妥。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聲東擊西,乾淨利落,等華安新徹底收尾後,朝堂上都不一定有人能看出來章芮樊是背後的策劃者。
章年卿則是亂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