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年卿一拳砸在牆上,“他孃的。賣的是哪家鴇母,哪個勾欄。把人扔到大牢裡關兩天,我不信她不說。”
陳伏自嘲一笑,沒有解釋什麼。只道:“試過了,沒有用。”聲音微微絕望。
章年卿不容分辨道:“拿紙墨,你把小姑娘的模樣畫給我,我幫你找。”
陳伏猶豫片刻,深深看了章年卿一眼,答應了。
夜,深。
章年卿帶著一身疲倦回去。
馮俏燃了一盞小燈,在燈下等他。明明只是分開一個白天,章年卿卻感覺像是分開了數年。
馮俏見章年卿進門臉色有點不對,先去叫膳,然後問章年卿餓不餓,得知章年卿一天都沒吃。嚇了一跳:“怎麼忙的連飯都不吃。”
章年卿搖搖頭道:“吃不下。”心裡沉的像是壓了塊石頭,一點胃口都沒有。他拉住馮俏的手,傾訴陳伏的事。
馮俏低低呀一聲,眼圈紅了:“太可憐了。天德哥,你一定要救救那個小姑娘。”她同仇敵愾道:“那個知府大人也不是什麼好人,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爬上四品知府的位子的。朝廷用人真的越來越不講究了。”
章年卿略一沉吟,當著馮俏的面叫來趙鶴:“還勞鶴哥親自回京一趟,查查這個新知府的底細。看看是誰把他調到泉州來的。”頓了頓,道:“對了,他大概一年前左右去過揚州。明面上是來採辦瘦馬,你看看能不能從你們道上的線,摸出他私下幹了什麼事。”
馮俏插嘴道:“還有運河,俞舵主他們不是管著運河。你讓俞大哥他們查查,他去揚州前船上都帶著什麼東西,從揚州回來後,船上又帶著什麼東西。”
章年卿握著馮俏的手,深深看她一眼,點頭道:“按少奶奶說的去查吧。”
“幹嘛這麼看著我。”趙鶴走後,馮俏不自在的別開臉。
章年卿收回目光,嘆了一聲,道:“陳伏也是不容易。”
馮俏的思緒果然被帶走。
陳伏一廂情願的覺得,要不是自己當年庇私田和縣令有了矛盾,就不會接兄嫂去京城避風聲。就不會和縣太爺侄子起爭執,也便不會有後來兄嫂的反目成仇,小侄女下落不明。
他覺得有所有的錯都是因他而起,章年卿不知道在麼勸他。
章年卿道:“陳伏的事還沒完。殺人的動機我知道了,為什麼鬧自殺,去青樓我也能理解。可這裡面還是疑點重重。”他眉頭緊鎖,“為什麼,陳伏會知道新知府到任的時間?”真的只是碰巧嗎。
還有那個奇怪的刺殺方式,割喉。若是嫌他碎嘴,不想讓他再說話,倒也說得通。
只是,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章年卿按了按胸口,砰砰砰,胸膛緩緩跳動。
“天德哥,吃飯了。”馮俏過來拉他,“別想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來了。”章年卿順著馮俏的力道,任她拖拽。
第111章
淨房,水聲嘩啦。木桶水汽氳騰,章年卿胳膊掛著幹巾帕,巍然如鍾坐在文椅上。他單手捏著信紙,眉頭緊鎖。馮俏盡力小聲的撩著水,不打擾章年卿的思路。
宜詩宜佳在挽著袖子,蹲在木桶旁,將水裡的花瓣揉碎,擠出鮮紅的槳汁。水面上的花瓣越來越少,馮俏越來越沒有安全感,緊張的攥著粉拳,藏在水下。目光頻頻往章年卿坐的地方落。
章年卿一無所覺,他習慣在馮俏這裡找清靜。哪怕她什麼也不說,自顧自的忙自己的事,心裡也會得到得名的安慰。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是自在了,馮俏卻渾身不舒服。章年卿這個毛病由來已久,只要他在外面不順心,回來就要各種粘著她,美譽其名,安靜。
馮俏很無奈,卻又捨不得將他拒之門外。只能一次又一次由著他的性子。
宜詩對宜佳使個眼色,“去,再拿一些花瓣。”
宜佳不明所以,懵然抬頭:“啊,為什麼?”
宜詩瞪她,拿出做姐姐的威嚴,“讓你去你就去。”宜佳嘟囔著出去。
馮俏微微放鬆,宜詩感到手下不再緊繃,輕輕為馮俏按摩後背,揉點穴道。
章年卿那邊悉悉索索,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聽見水聲小了,他站起來,目光望過來,笑著問馮俏,“是快洗完了嗎?”
宜詩回頭,章年卿人高馬大的站在屏風後,顯得整間屋子都狹**仄。袖子忽然被人一揪,宜詩低頭一看,見馮俏朝她努嘴,她下意識的擋了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