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韓江的事真的很難辦吧。馮俏明顯感覺到,章年卿在找其他事緩解一下壓力。她很痛快的點點頭。
第二天,瑋哥兒被接到章府來,對著章年卿怯生生的喊道:“表姑父……”
章年卿鼓勵的摸摸他的肩膀,對阿丘道:“你不是專門給哥哥收拾了屋子?帶瑋哥兒去看看,喜歡什麼缺什麼,直接問你姑姑要。”最後一句話是對瑋哥兒說的。
其間,章年卿特意看了看瑋哥兒胳膊上的傷口,翻肉很深,比章年卿想的要厲害一點。“疼嗎?”章年卿問。
瑋哥兒很老實道:“還有點疼,隱隱的,不厲害。”
章年卿沉吟道:“這幾天有沒有到家裡去找你麻煩?”
“有……表姑父,我好像把李貢的眼睛戳瞎了。”瑋哥兒哭道,他淚流滿臉,不知嚇了幾天。
也許是章年卿有種父親的感覺,也許是終於有人站在他面前,用一種要為他出頭的語氣說話,瑋哥兒倒豆子般的將那天發生的事又說了一遍。
章年卿心酸不已,孤兒寡母,如今瑋哥兒又被奪了繼承爵位的資格。衍聖公大病初癒,府裡很多事大家都瞞著他。這種情況下,瑋哥兒還能見義勇為。
章年卿心裡不知滋味,只嘆孔穆行把兒子教的可真好。心裡也一陣後怕,如果他此番沒有從柳州回來。馮俏母子是不是受了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章年卿胸膛湧起一股憤怒,瑋哥兒哽咽道:“……不知怎麼的,就戳在他眼睛上了。”
“不怕。傷了人咱們就給他看病。”章年卿拍著他背安慰他,“不是什麼大事。下次注意,不要失手就行了。”
瑋哥兒一愣,不要失手是什麼意思?瑋哥兒覺得他可能想偏了,使勁晃了晃腦袋,敲了敲才罷休。
中午,章年卿上門去看李侍郎的兒子,隨行帶著大夫。原先章年卿還理虧,無論誰先動的手,自己孩子把別人傷了。章年卿想著先看病,看好病,人心裡沒怒氣才好辦事。
誰知去了後,李侍郎左攔右擋,高聲譴責,就是不讓章年卿見孩子面。章年卿敏銳的感覺到什麼,一番消磨,總算把孩子請出來。孩子左眼纏著白布,白布邊緣隱隱有血跡,看起來不像作假。
大夫拆布的時候,章年卿滿心沉重。孩子臉上約有一寸長的疤,眼皮上有血痂,看起來觸目驚心。大夫按上他眼皮,想掀開開一看眼睛時,卻被人阻止了。
章年卿給趙鶴使個眼色,一片混亂中,趙鶴猝不及防一聲獅子吼,李侍郎的兒子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張開眼睛,滿眼驚慌失措。
章年卿看著笑了,對跌坐在地上的孩子伸出手,笑道:“我扶你。”
李貢一把開啟他的手,一咕嚕滾到另一邊站起來。
李侍郎言辭激烈道:“章年卿你欺人太甚!”
“不過是為孩子檢查下傷口。”章年卿道:“我膝下有一兒一女,我也是做父親的,李大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教著孩子誇大傷情,實在非君子所為。”
李侍郎冷冷的看著他。
章年卿誠懇道:“我今日是來代表三家來的,貴公子的傷勢我代表孔家來賠……只是,孔家嫡長孫的傷勢,不知李大人要怎麼賠?”
“恕難從命。李某不才,也斷不會因區區銀兩便善罷甘休。”
章年卿耐心道:“這也好辦,私了不成,李大人起個狀子,將儲大人的兒子儲舟之,章某長子章鹿佑,孔家長孫孔嬰瑋以及小齊王世子一同告上京兆府。實在不行,讓大理寺、刑部兼審,看看能不能看李大人一個公平的決斷。”
“你,你欺人太甚。便是我兒子沒有傷到眼睛,他可是破相了?再過兩年該議親了,這個模樣,怎麼可能問到好姑娘?”
章年卿鬆了口氣,“堂堂男兒,又不是姑娘家。”又是一頓好勸。
說來李貢也倒黴,糾結打架的人的是小齊王世子,拿刀的是齊王門客的兒子,想刺的人是阿丘。結果瑋哥兒奪刀一撞,好巧不巧撞到李貢的臉上。
李侍郎自然又心疼又氣憤,章年卿把姿態放的低,越是安慰李侍郎,李侍郎心中越是憋悶。這個歉由誰來道都對,唯獨不應該是章年卿。
說到底,章年卿才是受害人,差一點章年卿的兒子也被人傷了。
章年卿是孔家孫女婿,孔嬰瑋的父親死在柳州。李侍郎想了一圈,突然發現,只有小齊王世子是罪魁禍首,但唯獨小齊王世子,最不可能過來致歉。甚至這一紙訴狀上去,皇上還會厭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