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繼續演,我倒要看你能演到幾時?西爾德甚至拍拍手命人為馬代烏麗送上了一袋水,然後看著她一臉深情地為越吉梳洗頭髮和麵上的血汙。
被血水和汗水打亂的頭髮是最難梳洗乾淨的,可馬代烏麗還是非常耐心地用自己的牛角小梳子為越吉梳理著,口中同時還在哼唱著送別親人的塞克民謠。衣袖上沾染了血跡。她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任何人見到這一幕只怕都要為她的深情感動。桑娃子就看得眼角發澀,只想著自己若是能得到草兒如此對待,那真是死上一百次也心甘情願;西爾德似乎也很感動,他在大力鼓掌:“原來你是個如此深情的人,看得我都以為你是真的愛上他了,對了,你是不是還要為他殉情,你們塞克不是就有殉情的傳統麼?其實塞克王死的時候。你就可以殉情了;你沒死,是因為你從來就沒有愛過那個為你險些發動了戰爭的男人,是不是?”
“在最危險的時候,越吉還不忘記把我放在山洞裡,就是因為他不希望我有任何危險。現在他去了天神的國度,我又怎麼可以違揹他的願望呢?所以我不能死!”
馬代烏麗輕輕將越吉放回地面,居然還不忘記吻下他的額頭:“西爾德將軍,你該不會違背諾言吧?”
“當然不會了,既然是答應過你的事情,我就會努力做到。不怕,不怕。。。。。。”
西爾德笑得比越吉更溫柔。用手輕輕拍著馬代烏麗的香肩,似乎感覺這樣還不夠,乾脆將她攬入懷中,用一隻手撫摸著她柔滑的後背:“我說過你會成為名動草原的女人,可以去到華夏。。。。。。所以你放心,等你死後我會派人將你的骨灰送去華夏的,就把它埋在秦國的邊界上好不好?”
馬代烏麗的表情忽然僵住,紅唇微微張開,一條血痕彷彿頑皮的小蚯蚓,從她的嘴角緩緩流出。一截帶血劍刃從她腰後探出,足足有三尺長。
“厚葬色梨王與這個女人,把她的部分骨灰留出來,日後送到秦國邊境掩埋,也算本將軍實現了對她的承諾。。。。。。”
乾淨利落地抽回長劍,看著馬代烏麗軟軟地倒下,西爾德卻連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帶了幾名衛士奔上山包,遠遠叫道:“是師伯麼?”
看著一臉堆笑的西爾德,桑娃子不覺心中微寒,剛剛還是殺人不眨眼的手段性情,如今卻笑得像個大男孩兒一樣的質樸,平安郎和孫先生卻要收下這樣的弟子,難道就不擔心養虎成患麼?
見到孫賓點頭,西爾德大喜過望,走過來深深一拜‘見過師伯!’起身後又是一拜:“西爾德見過恩師!”
“起身吧。。。。。。”
孫賓看了他一眼:“手段兇狠、行事果斷,是個兵家的材料。可是你既然對她有過承諾,如今卻殺了她,就不怕失信於人麼?你又是為何一定要殺了她呢?”
“我只是答應她會成為一個傳說的主角,可主角也是可以死的,我會請隨恩師前來的秦軍銳士帶走她的部分骨灰,這就是送她去了老秦,已經實現了諾言。至於我說過恩師白子可能會接見她、她也可能成為鳳鳴書院的學生,但那不過只是可能而已,究竟可能不可能,還是要我說了算,所以學生可沒有失信於她。。。。。。”
西爾德坦然道:“白子恩師要經略西域,一開始是不能舉秦軍入境的,那樣只會引發西域諸戎的抗拒心理,所以當下只能依靠孟家族人;可孟家的力量畢竟有限,就算奇襲塞克人得手,卻是無力與羌人相爭,利用一下這個女人本就是無奈之舉。如今大功告成,她卻是活不得的,就算西爾德丟得起這個臉,只怕兩位恩師也是丟不起,所以我是不得不殺她。何況這個女人不但虛榮、而且十分的虛偽,縱有片刻真情也是稍縱即逝,像她這樣的人死就死了,也沒有什麼可惜。。。。。。”
“呵呵,如此說來你倒是為老秦、為我和你的白子師傅考慮了?”
“不敢當恩師如此誇獎。不過學生殺她確是出於公心,其實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雖然年齡大了些,我還是有些心疼的。”
“足夠心狠手辣也就罷了,殺完人還要調侃,這就是生性嗜殺的表現。就算對於兵家而言,這樣的性情也有些過激了。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我與師弟對你有所疑忌?”
孫賓平靜地望著西爾德,彷彿是要看穿他的內心。身為春秋戰國時代的三大兵聖之一,孫賓也就是在面對龐涓時才會智商下降,其實是個洞見力極強的人;而且兵家人物從來就沒有心慈手軟的娘們兒性情,他其實並不在意西爾德殺了多少人、殺得是不是美女,只是要借詢問此事考察他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