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下共主,卻畢竟掛著‘天子’的名頭,居然肯為了自己宣發‘罪己詔’?這怎麼可能!
還是面前這個男人、自己的夫君真的可以將一切不可能的事情化為可能,就算是天子,也不得不接受他的建議?
晚上還有一更:)
第四百四十章【小人物】
最終讓跳蚤改變心意的其實不是周王姬扁即將宣發的什麼‘罪己昭’,夫君雖然很能說,一張口能讓楊朱先生那樣的雄辯之士都會啞口無言,卻也很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讓她改變想法;沒有人知道,外表堅強的跳蚤姑娘其實有著一顆柔軟的少女心,更沒有人知道,在首陽山的那些日子中,白日間提劍殺人都不會皺一下眉毛的‘跳蚤師兄’有多少次午夜夢迴是叫著‘父親母親’醒來的。世上又有哪一個為人子女的,不想投入父母溫暖的懷抱?恨得越深,那其實就是愛的越深啊。。。。。。
雨下的更大了,跳蚤卻沒有走下城頭的意思,似乎雨中的洛邑很美,很值得她留連欣賞。不過她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巍峨聳立的天子宮室上,對諸侯垂涎的九鼎更是沒有看上一眼,而是將目光望向城門下方。
透過蒙蒙細雨望去,城門處的車馬人流極為稀少,幾名負責守衛的周兵正在倚長戈打瞌睡,城門前只有一匹瘦馬在泥地裡打著崴,無比艱難地向城門方向走來。
這匹馬並非什麼雄健的戰馬,生得又瘦又矮,連馬毛都掉了一多半,拉動一輛小車都很吃力;老主人正在不停的揚鞭催馬,一個年輕人則在拼命推動著馬車,希望可以稍減馬的負擔,讓它順利越過這片泥濘。
馬車上放了兩個小半人高的木桶和一疊放在木盆中的黑碗,木桶蓋子半遮半掩,有股子微微的甜香味道從桶內傳出來。溫熱溫熱的。竟然穿透了雨霧直達城上。白棟輕輕聳動了下鼻子。嗅出這桶內裝的是甜漿,是這個時代最常見的小吃了,將洗米的水燒開,放入一些花蕊和飴糖就能做成,一大碗才要半個錢,喝下去能暖身子,還能頂飽,白家莊前的集市上就有人專門賣這個。看樣子這對父子是專門販賣甜漿的。因為趕上了這場雨,眼看午時都要過了還不得入城,若是過了飯口,這一車子甜漿可就很難賣出去了,白白一趟來回等同血本無歸。
這也不算什麼狗~血煽情的畫面,這對父子的想法很簡單,趕時間進城,儘快賣掉他們的甜漿,然後就可以換些糧食和生活必需品回去,否則家裡人只怕就要餓肚子了。對於他們來說。天下是誰做天子都沒關係、魏國和秦國誰佔了河西都無關緊要、華夏是不是有新的霸主出現、西域是不是多了位名動天下的西君。。。。。。這些所謂的大事件都沒有馬車上的這兩桶甜漿重要。
隔著層層雨霧看去,正在趕車的老父親鬢角都已蒼白了卻還在奮力揚鞭。每打幾下馬屁股,就會習慣性的揉幾下痠疼不已的腰;那個年輕人倒是滿頭黑髮,可那臉上的皺紋卻比最近養尊處優的白龍爺深的多了,他拼命推著馬車,嘴裡叫著號子、手臂使著力氣,可這匹馬實在是太老了,四個馬蹄陷在泥中,就是邁不開步子。年輕人舔舔嘴唇,滿臉希冀地看著父親,老人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粟麵餅,遞給兒子道:“吃吧,吃了才有力氣。”
“爹,你也沒吃呢。。。。。。我年輕,不餓,進城賣了甜漿就有錢了,我們可以買好多好多糧面回去,讓母親妹妹都吃個飽。。。。。。”年輕人流著口水撒謊,硬是口不應心。
“傻兒子,時辰都要過了。。。。。。”老人接過兒子遞迴的硬麵餅,抬頭看看天空,滿臉的愁容。
倚靠在城門下休息計程車兵嗤笑起來:“老木根、小木根兒,也不看看今日是什麼天氣,想賺錢想瘋了吧?午時都要過了,照你們這般走法,怕是進了城也是白饒啊?依咱們的說法,這些甜漿還是給兄弟們分了,免得糟蹋,你們空車回去該是多麼輕鬆,也能趕上吃晚飯不是?”
說笑著幾名士兵就要過來搶漿吃,老木根慌得從車上跳下來又是擺手又是作揖:“可不敢,可不敢!幾位兵爺就發發善心放咱們過去吧,家裡人就指望這兩桶甜漿了。。。。。。”一時間周兵的戲虐聲、老木根父子的哀求聲不絕於耳。
“我想吃甜漿了。”
跳蚤忽然轉頭看了一眼白棟,嚴肅認真地道。
“能吃多少?”
“兩桶才夠。”
“這麼多?”
“就這麼多,你給不給我買呢?”
“買,當然買!”
圍在老木根身旁想要搶奪甜漿的幾個周兵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