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草兒這種大小姐沒人敢要,不是留在書院做了列師、就是被各國拼命搶奪,誰都知道這是西君白子的學生,不求學到白子十成的本事,有個三五成可就足夠了,看看如今的秦國就知道,誰敢相信在三年前還是各國眼中‘苦寒鄙文’的西陲大夫?
“哦。。。。。。沒什麼,小姑娘長大了,我們的草兒大小姐也更加好看了,崇哥哥只是有些感慨,一晃就是三年時間啊,當日我與景監、李敵前去屹石村接你和老夫人,彷彿就是昨日發生的事情一般。。。。。。”
年華如水、韶華難留、時間都去哪兒了?有這種感慨的可不只是今人,古人也是一般無二,白崇微微嘆口氣,望著草兒頭上那兩個雙丫髻道:“草兒也該十八歲了罷?早過了及笄的年齡,你哥哥莫非也忘記了?等崇哥哥見到他,一定要提醒他才是。。。。。。”
“不要不要,哥哥說了,人家才不會早嫁呢。。。。。。”草兒臉一紅,衝白崇做了個鬼臉就拉著狗剩子跑開了,哥哥開設的這個錢行還真是挺有意思的,她看著新鮮。白崇笑著搖搖頭,白棟這小子就是太疼妹妹了,已經是鳳鳴書院的結業學子,這要換了是旁人,只怕早就被各國國君禮賢下士委以重任了,草兒這都十八歲的大姑娘了卻仍是童心未泯,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跟在草兒身後,一面聽著狗剩子的講述,白崇一面仔細觀察著這間豐匯錢行;與他之前見過的各類生意都不同,這家錢行真的只是與錢有關,高高的圍櫃被木板隔成一個個小間,每個小間內都擺放著各種錢幣,有秦國圓錢、也有燕齊刀幣、韓趙魏的布幣、甚至還有楚國的蟻鼻錢,這些錢幣流行於不同國家和地區,往往是互有交集卻價值不同,而且市價變化極大,其價值往往與發行貨幣的國家強弱有關,例如秦國圓錢與魏國布幣的交換比值原為三個圓錢換兩個布幣,近來秦國越發強盛,毛衣和煤炭風靡天下,這比值就成了一比一。
豐匯錢行中擺出這許多幣種,顯然是要提供兌換服務了,白崇只是有些奇怪,尋常商賈交流雖說也免不了幣種兌換,卻都是一對一的,因為這其中並無利潤可言,白棟的錢行難道要靠兌換幣種賺錢?各國商賈可也不傻,怎麼可能照顧豐匯錢行的生意?白兄弟這是精明太過了吧,只怕終是無用功啊。。。。。。
抓了個豐匯錢行的夥計過來,白崇看看這位一身上等絲衣的夥計,不覺又是微微皺眉:“你家錢行是如何做生意的?這些錢幣都是用來兌換的?”
“崇公說得是。”
“嗯,你還認識我麼?”
“那是,錢行對咱們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要首先記住櫟陽城內的各位貴族卿大夫、還有出名計程車子、商家,崇公是咱家白子的融血兄弟,在下當然要認得。回崇公的話,這些錢幣都是用來兌換的,咱們的牆壁上還有每日兌換的‘牌價’,寫得清楚明白,今日老秦圓錢兌換布幣還是一比一,兌換蟻鼻錢就是十換十二,兌換刀幣就是十換十三。。。。。。”
“哦?”白崇心中一動,抬頭看向牆壁上懸掛的木牌,果如這名夥計所說,是有個每日牌價的,略略計算了下,更為驚奇地道:“一比一兌換布幣也還罷了,兌換蟻鼻錢和刀幣的價格是不是高了些,若是這麼個換法兒,你家白子不是要賠錢?天下人做生意無不是要賺錢的,賠錢算是什麼生意?”他這段日子游走天下、瞭解商情,自然知道合理的貨幣比值,楚國雖大,卻與北方諸國商交不多,所以近半年來蟻鼻錢兌換秦國圓錢的比值都在二十五個兌換二十個的樣子,按照白棟給出的牌價,卻只要二十四個就能換二十個了,這樣豈非是要賠錢麼?燕齊刀幣也是如此情形,白崇就想不通了,白棟這小子精明無比,如何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咱家白子說了,做生意最大的難處不是賺錢、而是賠錢,楚齊離此路途遙遠,人家來秦國經商殊為不易,咱們吃些虧賠些錢怎麼了?白家還賠得起。。。。。。”
“做生意最大的難處不是賺錢、而是賠錢?”
白崇都聽傻了,這話可不敢回報給君上;君上聽了一定會頓足捶胸痛罵這小子敗家的,秦國什麼時候富到可以隨處撒錢了?正想再問,櫃內的管事將這個夥計叫了回去,耳邊聽到鞭炮聲響,卻是吉時已到,白家豐匯錢行要正式開張了。
眼見得人潮湧動,還真應了門前詩聯上寫得,有錢沒錢都是客,錦衣華衫的貴人也有,麻服襤褸的平民更多,大家都想看看這破天荒的錢行生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狗剩子有些得意地望了草兒一眼,輕輕擊響手掌,立即有十幾名夥計湧出,揭下了一張張貼在櫃檯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