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個劍術天才,雖然啟蒙在我,劍術卻猶在我之上,五十七歲難道就老了麼?尚能戰否?”
低下頭望著淚水滿面的範強,贏連加重了聲音:“尚能戰否!”
“能!臣下還能戰!”
那個跪在地上身子猛然挺起,範強直直望著贏連,眼淚還沒擦乾,雙目中已射出碩碩精光,三十年前的那個他又回來了。
“君上,還有臣在。臣一直有個願望,希望能在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龐涓好大的名氣啊,似乎配得上臣手中這把利劍。”
李敵的聲音響起,人沒走進軍帳,凌厲的殺氣已是撲面而來。贏連哈哈大笑:“好,就讓你我君臣再次攜手殺敵,就像二十年前一樣!”
大步走出軍帳,親手執鼓槌,重重敲打在‘聚將鼓’上,悶雷一般的鼓聲滾滾響起,贏連的怒吼聲響徹了秦軍大營:“老秦危亡,可還有無懼志士麼?能奪帥否?”
“奪帥!”
慷慨激昂的男兒吼聲一個接著一個的響起,走了音、破了嗓子,難聽無比,卻是最激昂、最能讓人熱血沸騰的交響樂;贏連身披金甲,冰雹打在頭盔、衣甲上,紛紛碎成了冰粉,卻沒有皺一下眉頭,彷彿是個瘋狂的指揮家。
只是一次交手,子岸這個秦國名將就在龐涓手中吃了大虧,三萬精銳損折一半,不得不退守龐繁,這個時候再次出擊不叫勇敢,是最大的傻瓜,後面還有龐涓的大軍,說是邊行軍邊修整,誰又敢保證不會突然奪城?
公叔痤的五萬魏武卒已經開始行動,明知此刻與他決戰很可能會被龐涓從背後掩殺,贏連也是別無選擇,若被魏軍合兵一處,以龐涓的用兵手段,秦軍很可能會全面崩潰,只能賭一把了,趁龐涓兩萬虎狼還在路上,一舉破軍奪帥,活捉老公叔,那就一切都有得談。
***
軍鼓雷動,奪帥之聲響徹了整個秦軍大營的時候,白棟漫步走出軍帳,睡不著了,太吵。正如歷史記載的一樣,老秦人要拼命了,也難怪,龐涓這個狠人出現,誰敢掉以輕心?秦獻公確實很有一套,敲幾下鼓,嚷一嗓子,就能讓十幾萬秦軍同時打了雞血要拼命,可是真的有用麼?
赳赳老秦,眾志成城啊。。。。。。嬴渠梁這兩天都沒出現,就連最愛圍在他身旁賣萌撒嬌瘋狂蹭飯的公子少官也彷彿嗅到了什麼味道,沒怎麼露面,回到前軍做乖寶寶了麼?看來自己的勸告他還是聽進去了,真的拎著兩罈老酒去找車英賠罪,車英倒是個大氣的,否則自己說不定會讓‘負荊請罪’的一幕提前上演。明曉歷史的白棟知道,車英可是未來秦國極其重要的人物,公子少官既然拜了自己做兄長,幫他未雨綢繆就是兄弟應有之義了。
“白大夫!”
負責看守豆腐的幾名秦軍很盡職,公士造弟的**畢竟太大了,是個老秦人就做夢想要;不過聚將鼓一起,滿營皆聞奪帥之聲,這幾個貨的眼睛都紅了,白棟估計自己若是再不來,他們就能擅離職守。
“又要開戰了麼?白棟長嘆一聲,擺擺手讓幾名營兵退下了。上次從戰場下來後,他上吐下瀉的難受了好幾天,幸虧有苦酒照顧才很快恢復,贏連來看望過,特別下令今後不用他去戰場受苦,這個命令深合白棟心意,他準備堅決執行。
想起苦酒,白棟忽然有些擔心,想了想又搖頭笑了,山藥是個有眼光心術的,只看他當日雖然失望,卻不露半點顏色就要拉上苦酒離開便知道,用不了多久,櫟陽城就會出現一位‘豆腐西施’了吧?想想就讓人快樂。
為子者,當盡父母之孝;為友者,當盡朋友之義;為父者,當盡添犢之情,這些才是白棟眼中最重要的事情,至於為國血戰盡忠?還是算了吧,他壓根兒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就算有了些認同感,還遠沒到為老秦國拼命的份兒上。
遠離危險,明哲保身,才是這個時代最正確的選擇。白棟沒想過要改變天下大局,至少現在沒有這種心思,太不成熟了。。。。。。
心裡為自己找著做懦夫的光明理由,輕輕揭開最上面一層稻草,最近老天很給面子,一連幾天沒下過雨,每天都有充足的雨水和足夠溫暖的陽光,豆腐開始發黴了,明明是餿黴味道,怎麼就這麼好聞呢?看著豆腐上那一層薄薄的綠毛,白棟滿意的笑了,輕輕下來,收進提前準備好的精緻小陶罐內。
這隻陶罐是苦酒臨行時送給他做紀念的,苦酒最愛把節衣縮食攢下的銅錢丟在裡面,這些年下來居然攢了大半罐子,現在錢給了父親山藥,罐子就給了白棟,她認為自己和白先生之間的情誼不是金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