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油浸過的厚麻布上鑲嵌了密密麻麻的鐵片。防禦力未必就比得上秦軍的竹片甲。更加無法比擬秦國新訓的全甲精騎。可那層覆蓋在鐵鱗甲下的牛皮襯甲卻能夠起到極強的防禦作用,西爾德親眼見到阿布哈桑的敗軍用秦制利戈刺在一名長生士兵的身上,明明已經穿透鱗甲,這名長生士兵只是身體微微一斜,長戈便滑向一側,然後藉著馬力一劍斬下了這名敗軍的頭顱。
就如他的同袍一般,這名長生軍斬殺對手後沒有任何興奮的表現、甚至都沒有發出慶祝的吶喊聲,而是靜悄悄如同幽靈般踏過敵人的屍體。眼睛早已盯上了下一個敵人。
“這些只是士兵麼?為什麼感覺像是老師故事中的地獄惡魔、像是訓練精良的刺客死士?”
西爾德忽然呆了一呆。
戰場是個‘凹’字型的山谷,兩軍在最低處廝殺衝突,其餘大軍卻在高處逐漸排列,區別只是秦軍所在的山後就是洶湧奔流的木爾加布河,西爾德所在的位置正在山腰,抬頭看去,只見科多曼的長生軍團誘如天兵落境,一層層奔瀉而下,雖然因為阿布哈桑敗軍的誓死反抗略見混亂,每名士兵卻都冷靜的可怕。彷彿他們的眼中沒有戰場、沒有死亡、只有殺戮,只要自己還活著。殺敵就是他們的唯一使命!
“這是一批已經忘記了死亡計程車兵,長生軍團。。。。。。”
秦觀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在向下沉,手腳也是一片冰涼,偷眼看了看與自己有師徒之實卻無師徒之名的孫賓,發現孫賓也是緊鎖雙眉,難道西爾德真如孫師所說的那樣,要輸了麼?
“搖動將騎,以三千全甲騎兵迂迴敵軍左前側、三千全甲騎兵迂迴敵軍右前側,不計傷亡,一定要截斷敵前軍與後軍的聯絡!”
西爾德看得清楚,阿布哈桑的敗軍雖然鼓勇反衝人人搏命,卻也只能輕微撼動長生軍團,科多曼一連串的命令發出後,長生軍團立即加大了前軍力量,陣型也從鬆散開始變得緊湊,這樣的陣型本來是用兵大忌,因為前軍過於密集就會少了許多迂迴變化的餘地,也不便後軍交替掩殺,卻可以儘快穩定前軍稍見凌亂的陣型,儘快消滅阿布哈桑的敗軍。科多曼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將軍,如今敵我大軍尚未正面接觸,此時用精銳騎兵側襲敵軍兩翼,是強突!我軍會傷亡慘重。這是波斯第一精銳的長生軍團,並非是普通行省的奴隸軍,他們用的弓比我軍更長,用的箭矢也是真正的銅鐵打造,如今近距離衝擊敵陣等同是送人命給敵軍,六千騎兵至少會損失一半!”
西渭現在顧不得這麼多了,西將軍用兵實在瘋狂,他必須要阻止。
“你是我的心腹,竟然不懂我的心?”
西爾德輕輕望了他一眼:“我軍之力在國家觀念、在新法軍功封賞,是以士卒用名,蓋有義有利也,這樣的軍隊雖然可稱精兵,他們卻還是活人。。。。。。波斯帝國的百萬大軍中倒有九成九不值我軍一戰,所以本將軍一路渡過木爾加布河所向披靡,波斯眾行省不順我者就只有滅亡!可這隻長生軍團太可怕了,他們比悍猛的趙人更悍猛、比訓練精良的魏武卒更精良,他們不是活人!你看到沒有,過萬的長生士兵衝向我軍,大敗阿布哈桑,卻沒有發出一聲吶喊?甚至他們在死亡時也沒有發出一生慘叫,生時默默、死亦無生,這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這是我見過最可怕、最兇猛的軍隊!那六千全甲騎兵算什麼?如果他們能撼動長生軍團,就是全都死光了也值得!更何況這六千人不屬我孟西白三家子弟,不過是章蝺老賊所屬,死光了更好!如果他們全軍覆沒了,就讓孟家白家的人上,只要我西家一萬子弟不失,本將軍就不會心疼!”
“將軍如此做為,只怕西君。。。。。。”
“老師?我替他消除章蝺的力量,老師就算口中罵我,只怕心裡也是高興的,何況老師曾經教授我兵法,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老人家不就是西君麼?”
西爾德仰天狂笑,不知為何,他的笑聲讓西渭一陣心寒,偷眼看去,西渭發現西爾德面容獰厲兇狠,原本黑白分明的雙目竟然密佈血絲,彷彿一條飢餓了很久欲要擇人而噬的惡狼。
“怪不得白師弟對長生軍團頗多忌諱,這是一隻由死士組成的軍隊,西爾德要拼命了。”
“全甲騎兵原本位於山腰,如此迂迴側襲並無突然之效,這是強攻強襲;而且如此長途奔襲,極為不智,只怕會傷亡慘重。還請軍師接掌指揮大軍之權,如今令麾就在百夫長和百人指導員的手中,西君密令更是越過萬夫千夫主直接下到了他們處,只要軍師令騎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