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長寧突然感到後悔,她想,那日樓詠清的求婚,她還是不該答應的。如果她始終保持清冷的姿態拒絕他,那麼至少,面對如今的局面,她還能有退路吧。
酸澀的感覺一點一滴蔓延到全身,如果當初祖父沒有叛變,如果鄭家老老實實的享受榮華富貴,那麼今天,她也會和這些貴族女子一樣,有才、有貌、富貴、清白,然後堂堂正正的、昂首挺胸的表達自己對樓詠清的愛慕。
可如今,她卑微如草芥,與她們是雲泥之別。她縱是再難受、再不甘,又有什麼本錢去和她們爭?
不知不覺眼底已噙了淚水,她黯然的離開月洞門,再不想看那些上門的小姐。
樓詠清忽然稱病,閉門謝客,連早朝都不去了。
那些想說親的人家諸多猜測,都按兵不動,觀望起來。
就這麼過了七天,樓詠清又開啟府門,歡迎四方來客。這些說親之人連忙帶著自家的姑娘,早早的登門。
今日,樓詠清說暫時有點事,不能前來迎客,請大家坐在正廳等他。
於是,堆積了七天的客人陸陸續續到來,坐滿了正廳,一直到黃昏時分,客人都聚集的差不多了,樓詠清才到來。
眾人一見正主終於到了,忙不迭施禮套近乎。他們帶來的姑娘更是脈脈含情,一邊維持矜持,一邊暗中放電。這一幕全被不知不覺走到門口的鄭長寧看見,她咬牙將頭垂下,想走,可雙腿卻跟生了根似的,不聽使喚。
自己怎麼就走到這裡來了,明知道是自取其辱,可就是忍不住想來看看。這要是被發現,他們瞧不起她就算了,卻會連累樓詠清被他們非議,她、她……
“長寧?”
“長寧?”
“長寧。”
鄭長寧猛然回神,這才發現,樓詠清已經喊了她三遍。
此刻正廳裡所有人都在看著她,鄭長寧頓時侷促到極點,低著頭下意識要退去。
“長寧,你來的正好。”樓詠清卻道:“原本要遣人去喊你的,既然你來了,更省了麻煩。”他柔聲道:“過來。”
鄭長寧不敢過去,周遭的每一道目光都充滿了異樣,像無數根箭紮在她身上,帶著他們的探究、嘲笑和鄙視。
樓詠清卻笑著朝她伸出手,“長寧,你過來。”
“樓大人,我……”
“你叫我什麼?”
“樓大人……”
樓詠清神色微動,朝鄭長寧大步走來。
鄭長寧本已頂不住這裡的氣氛,卻沒想到樓詠清忽然就到了她面前。她下意識的逃避,樓詠清卻不讓她逃。他抓住她的手,強勢的將她拖向主位。鄭長寧禁不住失色,在眾人的驚愕之中,踉踉蹌蹌的到了正廳最前。
“樓大人。”她想阻止樓詠清。
但樓詠清又忽然將她一拉,另一手從她身後穿過,竟是將她打橫抱起,徑自走向主位。
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有些沉不住氣的姑娘已經站了起來,大瞪眼不可思議的瞅著兩人。
鄭長寧感受到他們更加敵意的視線,唯有咬緊牙關,垂眼挺著。
她的表情皆被樓詠清看在眼裡,怎不知她的心思為何。遙想從前清冷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長寧,變成今日這自卑怯懦、一個人默默承受痛苦的模樣,樓詠清萬分心疼,心疼中還夾雜著那麼點竊喜,竊喜她對他的在意。
他抱著鄭長寧坐於主位,將她圈在懷裡。鄭長寧坐在樓詠清腿上,一顆心不安的狂跳,哪裡還敢抬眼看下首:的諸人,只能老老實實趴在他懷裡,身子因著忐忑不由自主的輕顫。
一屋子人心中反響激烈,偏生安靜的窒息。樓詠清安慰似的拍拍鄭長寧,泰然說道:“讓各位大人久等,在下深表愧疚。不過,有些話還是要當著各位的面說明白,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
“不瞞各位,在下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喏,就是她。”樓詠清用眼神指了指鄭長寧。
鄭長寧又是一縮。
“各位大概不知,在下為了娶長寧姑娘為妻,已經把這樓府的房契、地契、還有金庫的鑰匙都雙手奉上了。所以現在這裡的主人是她,在下是被收養在這裡蹭吃蹭住的。”
眾人驚訝萬分,好些人瞪眼如銅鈴。
樓詠清笑道:“所以,要是各位姑娘想嫁我,就得跟著我淨身出戶,到街上乞討要飯去。你們說這種坑人的事我能做嗎?各位就不要受我的拖累了。”
眾人驚訝的無以言表,完全不理解怎麼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