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僕僕,一路趕過來,身上的衣裳還沾著塵土。
“你派人去使牙打探一下也行。”對此李昂可不敢寄予什麼厚望。這麼機密的事,估計只有章仇兼瓊和鮮于向兩個人知道真相。
憑方家的關係要打探到內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過可能打探到一些其他的事情,供從旁推測,還是有可能的。
“要想報你的殺父之仇,關鍵還是要找到衛忠賢這個人。找不到衛忠賢,就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曾應凡與令先尊的死有關係。”
方濟點了點頭,這個他很清楚,也一直在盡力查詢衛忠賢這個人,但時隔這麼久,衛忠賢始終杳無音信。方濟懷疑此人已經被人暗中殺害,毀屍滅跡了。
兩人正商議著,屋外下起了小雨來,淅淅瀝瀝,很快簷下的水珠就如斷線的珍珠般滴落。
大門的照壁一側,轉過黃四娘和紅杏主僕倆,身上的衣裳被雨水沾溼了少許,正沿著右側的迴廊向花廳走來。
方濟略看了一眼,便轉頭對李昂說道:“除了公孫靖宇,你還有什麼後手?”
“公孫靖宇是矛,孫登是盾。除了在邛州那邊著手,目前在益州,我也沒有更好的手段。如果我們的對手真的是鮮于向乃至章仇兼瓊,邛州那邊就顯得成為重要了。
只要孫登不轉變立場,有胡納言、荊十三、水月生等人的證言,以及一些確實的證據,即便盧兆生死不招供,也足以定他和曾應凡的罪。
因此,我希望你能趕回邛州,和孫登加強協調,儘可能使邛州那邊不生變。在此基礎上,我在益州這邊,再與公孫靖宇一起使力。相信最後就算不能定曾應凡的死罪,至少也能先打得他不能翻身。”
“我與孫登之間沒有接觸過………”
“沒關係,我們與孫登已經達成了一些約定,而且孫登還欠我一條命,你儘管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
成都城西南的青羊肆,是成都最大的道觀,規模相當宏大。其三清殿中,有兩隻用黃銅鑄的青羊。
相傳太清仙伯敕青帝之童,化羊於蜀國。漢揚雄《蜀王本紀》亦曰:‘老子為關令尹喜著《道德經》,臨別曰:‘子行道千日後,於成都青羊肆尋吾‘。
時隔三年,老子降臨此地,尹喜如約前來,老子顯現法相,端坐蓮臺,尹喜敷演道法。
自此以後,青羊肆觀便成為神仙聚會、老子傳道的聖地,聞聲天下。
此刻這個青羊肆,正沐浴在晚春迷茫的煙雨中。
觀中一處竹林中有個八角亭,亭中一個少女和一個鬚眉皆白的老道正在對奕,少女持白,老道持黑。
亭外雨打竹葉聲瀟瀟,更反襯出了亭中的寧靜。
少女那純美、標準的瓜子臉上,淡掃娥眉,煙眸含笑,面板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風情,而眉心的梅花妝,更添嬌媚之感。
一身紫色對襟羅衣,萬般風情展現,對面之人卻如未見,只是口中輕念無量壽福,手下黑棋仍然穩穩下子,一朵小水花伴著落子之後的金石之音立時在棋盤上綻開。
“呵,老道滿口清淨無為,只是這落子卻不見平和之氣啊。”調笑的話語從佳人的口中說出,輕柔且雍容,但是卻似乎另有所指。
“上善若水,不拘形式,在方而法方,在圓而法圓,無所滯,以百態存於自然,於自然無所違也”白眉老道語調平和,但平和之間卻回答了少女的話。
“哦!”少女偏頭,露出皓齒俏聲道,她明白老道長是暗指她棋風凌厲,所以他才不得不在方而法方,“那麼,小女子就不客氣了!”
柔夷輕揮,白子已是落下,勝負立分。
亭外微風一襲,閒逸的鬆散開頭髮,柔順潤滑的三千髮絲隨風而起,風華的身影翩然離去。
老道看著消失的在馬車上背影,默默嘆息一聲,掃亂棋盤,迎著綿綿細雨對著遠處漸遠的馬車輕嘆道:“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唉……”
香車在駛出雨霧中的青羊肆,車邊六騎相護,到了道觀門口,車子稍停,一個青衣女子上車後,香車繼續前行,駛入雨霧蔥蒙的長街。
“田心,打探到什麼了?”
“娘子,訊息確定了,這次鮮于嚮應該是選擇棄卒保車,這樣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大撈一筆,如果一切順利,他們至少可以從中牟取萬緡的暴利。”
“真是大手筆。”少女那純美、標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