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抹了一把臉方才鬱悶地說道,“韓國公府的心肝寶貝兒,聽說當年小小年紀回到京都,就叫宮裡她羅家的姨母純貴妃娘娘養在宮裡,不僅陛下疼愛賜安平縣主給她,還跟東宮十分親密。如今陛下把河間王世子賜婚給了她,可是人家世人都說河間王世子佔了便宜,若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那安平縣主還指不定能不能看上他。”
這一口氣帶出無數權貴皇族也就算了,再提起皇帝太子的,慶北侯頓時有點兒貧血。
他張了張嘴,到底是千軍萬馬過來的,因此心理素質槓槓地,竟然沒說嘔一口血厥過去。
“母親敢在她的面前指手畫腳,還說阿顏比安平縣主強……還搶人家的未婚夫君。”這年頭兒,敗家貨都是從家裡坑人的,慶北侯長子不由與親爹說了掏心窩子的話,說道,“母親素日裡在邊關就行事不妥,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仗著自己是京都貴女,看不上人家邊關的女子,這些我也忍了,只叫母親不必出去應酬,不得罪人,好好兒養著妹妹,咱們父子在沙場長掙功勞沒有後顧之憂就行了!可是母親這當初在邊關尖酸刻薄些也就算了,在京都也敢做這樣的事?”
當京都的女人跟邊關女子一樣好欺負呢?
欺負一個試試看!不定從哪兒就冒出來一堆家裡人,往死裡收拾。
“難道母親不知道京都是怎樣的情況不成?”慶北侯長子抱怨說道,“我以為她與河間王妃交情好,因此帶了阿顏過去也沒有說什麼。畢竟阿顏也是待嫁的年紀,好歹總是要嫁人,求河間王妃幫她相看個好人家,哪怕她性子弱,可夫君願意照顧她的就好。可是誰知道竟然是要叫阿顏去搶人家夫君。河間王世子是那麼簡單的人麼?阿顏這樣的性子,嫁給河間王世子怕不是要血流成河!更何況宮中對安平縣主一向都十分寵愛,父親……”
他沒說完,可是慶北侯已經滿臉灰敗。
他終於明白皇帝為什麼對自己那樣冷淡。
是因為他的妻子。
不僅是因他妻子傷害了帝王最寵愛的孩子,而是因為帝王已經猜疑他在邊關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土霸王,強勢一方,才叫他的妻子回到京都都沒有改過來那肆無忌憚的脾氣。
明明知道安平縣主與河間王妃的身份,都敢大放厥詞……
慶北侯沉默地把喉嚨裡的血都給吞到肚子裡。
他就知道,若這件事不整明白,怕是自己與兒子在邊關這麼多年的心血都要完犢子了。
“收拾一份重禮,我要去……”慶北侯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緩緩地說道,“去韓國公府。”
他本想去河間王府求河間王放自己一馬,順便請河間王世子別嫉恨宋家,可是轉念才會想到,對自家發難的並不僅僅是河間王府,甚至還有上頭的皇帝。這衝著誰一目瞭然,不叫那位安平縣主心裡痛快了,宋家還是得栽跟頭。
這樣的憋悶就叫慶北侯嘆息了一聲,他的長子答應了就匆匆出去,誰知道還沒有多久,宋夫人就帶著女兒來了。
見慶北侯對自己冷淡,宋夫人臉色一僵,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已經有了皺紋,少了幾分年輕貌美的臉。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丈夫已經許久沒有和她說些溫情的話了。
每次回到家中,都不過是“吃飯吧”“我累了”這樣冷淡的話語,似乎早年,那個曾經用炙熱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英俊的少年已經消失在了記憶裡。
宋夫人眼眶突然酸澀了一瞬,卻努力揚起了頭,對慶北侯皺眉問道,“我才聽人說大哥兒正在庫房裡到處尋摸有趣兒的東西,說是務必女孩兒喜歡的,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大哥兒有了心上人?”
這叫她有點嫉妒,畢竟看著兒子把庫房翻得一團亂,甚至早年她都捨不得給阿顏的新鮮貴重的玩意兒都給翻出來,說是要送給誰,就叫她覺得分外的不悅。只是此刻慶北侯沒有心情回答她這種話,閉目不語,冷淡地不肯理睬。
宋夫人冷笑了一聲。
“還是說並不是大哥兒的心上人,其實是你的心上人。”
“你渾說什麼!”慶北侯頓時惱了。
“我渾說?我渾說什麼了?說中你的心事了?!”宋夫人見慶北侯惱火地看著自己,那張人到中年越發帶了威勢的英俊的臉自然會牽動許多美人的心,這男人有了權勢,又生得英俊,自然會得到許多女人的喜歡。
這些年慶北侯與她不睦,難道不可能有美人在勾引他?
宋夫人氣得眼睛發紅,慶北侯卻已經疲憊得不行,揉著眼角冷冷地說道,“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