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王妃頓了頓,突然心裡一軟,見阿菀賣力地討自己的歡心,不由無奈地摸了摸阿菀的臉,笑了。
“你看,阿菀,你是這世上最貼心的孩子。”什麼阿顏阿糖的……叫河間王妃說,不及自家阿菀一根手指頭,不提別的,若論康健……她家阿菀也不輸別人什麼。只論在外頭的氣派與尊貴,誰能比得上不是養在宮中就是養在王府國公府裡,用無數金玉堆砌長大的小姑娘呢?見阿菀心寬,一歪頭對自己露出一個小奶狗兒一樣的笑容,河間王妃便垂頭親了親阿菀的額頭輕聲說道,“只是我不喜旁人看不起咱們的阿菀。”
這就是許多外人回京都的壞處了。
阿菀養在京都這麼多年,皇帝與皇后都寵愛得不得了,這長眼睛的世家豪門早前還詬病一二,覺得至尊瞎了眼,可是如今卻都已經認了命。
就……是陛下的真愛呢……
且阿菀並不是一個恃寵而驕的姑娘,雖然得宮中帝王寵愛,可是說實話,從來沒幹過叫人覺得厭煩的事兒,對人都很親熱,也不清高,不僅對宮中親近,就算是素日裡各家府上有往來,她也不是一個難相處的姑娘,只要不是看不起她想踩她一腳的,小白蓮就會是這世上最討人喜歡的姑娘。
且叫人公平地說一句,這世上不喜歡軟乎乎一臉良善從不與人爭鋒,且從不在有人邀請的時候喧賓奪主的小貴女的,還是不多的。
“誰敢看不起我呢?姑母都護著我啦。”
阿菀心說她一點兒都不怕。
宋夫人這幸虧今天就是在河間王府大放厥詞。
這要是敢在京都眾目睽睽之下……知道她有多少姨母姑母舅母嫂子麼?
她心裡哼哼了一聲,卻抱著河間王妃沒有糾纏宋夫人的話題,反而甜甜蜜蜜地眯起了眼睛幸福地說道,“我對她不在乎啦。我歡喜的是姑母這樣護著我,沒有叫她挖成我的牆角。”
她早年一直都不知道蕭秀是受歡迎的……她與蕭秀一塊兒長大,雖然蕭秀生得好看,是難得精緻漂亮的人物,可是那個什麼……蕭秀的身邊真心沒有什麼姑娘,她一直都覺得吧,自己嫁給蕭秀是扶貧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蕭秀竟然還是別人眼裡的香餑餑。
“這是她不知分寸。你表哥……若是久居京都的貴女,誰不知道你表哥最是冷酷的性子。”
阿菀沒有見過蕭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一面,河間王妃卻見過,當真是有美人兒掉河裡河間王世子都能面無表情無視走過的性子。正是因這樣,河間王妃才覺得蕭秀是合適阿菀的那個,若兒子是個風流性子,一貫憐香惜玉,河間王妃反倒不敢叫兒子娶迎娶阿菀了。
見小姑娘恨不能搖尾巴,扭著小身子跟自己歪纏,河間王妃擔心阿菀把這些事都記在心裡難過,因此也不再提及,只是等晚上河間王父子回家吃飯,河間王妃見阿菀湊在蕭秀的身邊,瞪圓了一雙眼睛看著蕭秀給自己挑魚刺,就悶悶地與河間王說了白日裡發生的事兒。
正笑眯眯地看著兒子熟練地給未來兒媳挑魚刺,挑乾淨魚刺餵給阿菀,阿菀嗷嗚一聲吃掉,一點兒都不擔心蕭秀挑不乾淨的河間王被感動了。
這是怎樣對蕭秀的信任,叫阿菀能毫不猶豫也不檢查,就把這塊魚給吃掉。
太感動。
這一定是真愛的。
河間王感動得虎目含淚,正覺得眼前這生得都十分俊秀昳麗的孩子是天作之合,聽到河間王妃的話,臉色頓時一沉。
“宋家?哪個宋家?”這京都姓宋的多了。
“就是從成平關回來的宋大將軍。”河間王妃低聲說道,“陛下早些年封他做了慶北侯。”她的目光帶著幾分複雜,見河間王冷哼了一聲,便輕聲嘆息說道,“原是我的錯,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十幾年過去,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早年多麼爽朗,如今爽朗不見,卻都化作了刻薄算計。”
宋夫人早年當真是與她十分知心要好,小姐妹之間彼此投緣,一個爽朗大方,一個溫和堅韌,等她做了河間王妃,小姐妹也嫁到宋家去,雖然那時慶北侯還沒有爵位,不過是宋家的尋常嫡子,可是宋家也算是高門大戶。
“原來是他。”河間王平淡地說道,“勉強算是個聰明人。”
“可是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怎麼了,給慣的!你做得對,就敢亂棍給她打出去!敢在王府指手畫腳,在咱們王府詬病未來世子妃,她以為她是誰?”
河間王好不容易才把阿菀幫著兒子娶到手兒,這艱難得來的兒媳恨不能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