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視線,她接著道:“江城畢竟救了我的性命,與我有恩,我自當不會薄待。我決定要供奉天地認江城為義弟。”
供奉天地,這事大發了。也就是說她絕對沒有開玩笑。
“先生!”王衡驚叫出聲,緊緊抿著嘴唇,發火地重重把頭扭到一邊。
韓平晏眸光閃了閃,沒什麼反應。
江城不敢置信,水汪汪的眼睛瞪大,裡面還帶著淚花,“先生!”他哽咽著:“先生如此待我,可我、我——我的身份怎麼敢配。”
這件事情上張培青表現的尤為堅決,王衡的反抗也置之不理:“我說配就配,明日我就會上報大王,你我於奉天台滴血融親。”
王衡猛地抬頭,臉色發青,咬牙硬是沒有說一句話。
——
近日來沒什麼大事,唯一一件稱得上大事的便是,趙國有名的臣子張培青,要認弟弟了!
一時間整個邯鄲城流言四處竄動,而關於那位神秘的、突然冒出來的“弟弟”更是眾說紛紜。據傳聞此人年約一十三,救過張先生的性命,不過是個平民百姓,家境普普通通,又傳說此人雖年幼可容貌絕佳,堪稱國色。
不管怎麼樣,這個之前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忽然間就風靡邯鄲,實地向人們訴說了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的高大上美好憧憬。
天朗氣清,萬里無雲。
偌大的奉天台上祭祀所用的三牲已經準備妥當,中間隔開兩道空隙,指頭粗的供香在最前面靜靜燃燒。
祭祀臺下方的廣場人遍佈了看熱鬧的百姓,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鋪天蓋地,這麼多人卻出奇的安靜,不可謂不為一方奇景。
本來是一個臣子的自家事,可這名臣子正備受大王恩寵,於是祭天的主持者就變成了高高於王座之上的趙王,甚至很多邯鄲百姓根本不是為了看祭祀,而是聽說了趙王的名頭才來。
日晷陰影直指正午,趙王身穿朝服站在奉天台祭祀的三牲的案桌前,雲梯下方站著兩個人。黑臉少年,白嫩小子。
“祭祀起——”
趙王渾厚的嗓門在空蕩蕩的天地間如同鐘鼓層層震盪,下方的人群越發肅穆。
黑臉少年和緊張的小孩按照禮數一步步做,宣誓,滴血,點香,叩首。張培青面色恭敬,每一步都誠懇之極,偷偷打量她的小孩神色複雜。
趙王將最後一塊奉天的笏板放在三牲中間的空隙,轉身面對兩人,高聲道:“禮——成——。”
禮成。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弟,親弟弟。”
她站在風中,寬大的袍服如同天空中雄鷹,筆直的脊樑骨承載著一身傲氣。這是一名謀士,一名逐鹿天下,把江山把玩於手掌心的謀士。
“諾。”
江城顫抖著應下這句話。他不知道自己什麼心情,那一瞬間好似所有的思維都跟隨她鵬飛的衣角飄揚。他站在祭祀臺上,在千萬人的注目中仰望那個人,那是一隻隨時都會振翅高翔的孤鳥,他只能在塵土裡仰望。
先生,你如此待我,可我……
祭祀韓平晏來了,王衡也來了。兩人站在最底下,站在紛雜的人群中,聽著眾人嘻嘻哈哈議論臺上兩人之間多麼多麼要好,連大王都親自行禮,成就了一段傳奇佳話。
王衡仰著頭看著他們,心裡堵的發疼,他眼睛有些酸澀,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只能悶悶開口,“先生不要我了。”
韓平晏就在他身邊,聽見這話後掃了他一下,淡淡道:“想多了。”
“先生就是不要我了!她還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子當弟弟,我、我——先生不要我了!”
他有種想痛哭的衝動。那個江城有什麼了不起,動不動哭哭啼啼,不就是會裝腔作勢嗎,不就是會博先生的同情心嗎,他也會哭!憑什麼他不但留下來還成了先生的弟弟,憑什麼!
“你那時候怎麼不勸勸先生,你比我聰明又會說話,說不定先生就聽你的了。”
他理直氣壯的話聽得韓平晏想笑,抿了抿唇,他回答:“先生,最喜歡的人是你。”
“真的嗎?”傻大個眼睛亮了亮,又暗淡下去:“我怎麼沒發覺。”
“江城……”他面無表情仰視奉天台上笑的天真燦爛的人,低低說了一句誰傻大個沒有聽清的話:“只是一顆棋子。”
先生,你的計謀我猜不到,可我知道,在這盤風雲湧動的殺局中,你們這些人才是天下的操縱者。江山因為一個謀士分裂成七國,現如今,七國要再次亂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