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交疊,張培青禮貌地行了個禮。
“見過大將軍。”
“張先生果然如傳聞中一般不同凡響。”
忽略她那張詭異的臉,此人通身淡然的氣度堪稱絕品,不愧是司馬先生鼎力推薦的人才。
張培青但笑不語,接受了他的誇獎。她有這個本事,自然沒什麼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該誇司馬老頭衷心還是大將軍訊息靈通,張培青的位子居然不是座墊而是一個小凳子。看到和華麗的案桌格格不入的小木凳,她嘖嘖稱歎。
兩人拉東拉西扯淡了一會兒,無非就是把關於計謀的事情旁敲側擊又打聽了幾遍。大將軍可不會輕易相信,如此絕佳的計謀是一個尚未加冠的小小少年能想出來的,他更傾向於張培青只不過照搬別人而已。
早看出他的意圖,張培青心中冷笑,不動聲色跟他扯皮。能扯多遠就扯多遠,就是不告訴你真相。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大將軍本來預想的是把張培青叫過來敲打幾句,探聽探聽。那小子頂多不過十□□,就算腦袋瓜子聰明,人也是毛頭小子一個,到時候三言兩語就套出話了。誰知道這一問就是一上午,自己口乾舌燥不說,有用的資訊一句都沒問出來!
吃了個悶虧的大將軍心中暗罵好狡猾,縱然不甘心,也只能讓士兵先送她出去。
“先生先生,怎麼樣?”
剛出門一直候在外面的小士兵立馬湊了上來,緊張兮兮地問。
和張先生相處了才一天,可是他們都很喜歡這個能經常給他們講一些小故事的人,這會兒小士兵比張培青自己還緊張。
雙手悠閒地負在身後,她唇角帶笑,衣袂飄飄地朝著帳篷走去,“相談甚歡。”
——
釋放歷城人的命令在昨天已經準時下達,按照張培青的原話,趙**隊封鎖各個城門,重兵把守,不會讓任何一個歷城人逃走。並且為了計劃更好的實施,城中所有軍隊,不準對百姓有燒殺搶掠等不軌舉動。
經過趙國將領的刻意安慰,歷城人並沒有太大的驚慌,甚至對不殺死他們的趙國士兵十分感激。
前幾天大街上空空蕩蕩,四天之後,已經有人零零星星重新開始擺攤。
而在十天之後的今天,歷城恢復了熱鬧的原樣。除了時不時穿過的一隊隊趙國士兵,幾乎和原來沒有什麼不同。
百姓,最容易滿足,最容易安撫。
……卻又是最容易反抗和暴、亂的人。
慢慢吞吞走在大街上,看著和那天完全不同的景象,張培青高深莫測地嘆息一聲,深感自己的思想覺悟又提升了一個境界。
還沒悠閒多久,一道驚雷般響亮的聲音在耳邊炸開,震的她三魂七魄俱飛!
“兄弟!”
驚喜交加,感人肺腑。
剎那間張培青手腳冰涼,頭也不敢回,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兄弟!你不要跑,兄弟!”
身後之人見她狂奔,下意識也跟著撒丫子狂奔,野牛似的轟隆隆震得大地晃動。
張培青臉都綠了。
身後勁風呼呼,一股子卯足了勁兒追不上誓死不罷休的癲狂,叫她苦不堪言。
此人已經不單單是傻蛋和鐵蛋。
尼瑪這是鹹蛋超人!
兩條瘦腿拼死奮戰,張培青氣喘吁吁氧氣供應不上。身後奔雷滾滾,那人話語飽含深情。
“兄弟!”
“兄弟!”
“兄弟!”
“抓到你了——”
傻大個拎小雞崽子似的扯住她的後衣領,她正跑的兇,被猛的一扯差點沒勒死。不等張培青有所反應,一個結實雄厚的胸膛將她用力擠壓進去,兩隻滾燙的鋼鐵胳膊能活生生把人腸子都擠出來。
傻大個熱切地擁抱她,激動的難以表述。
“我還以為你死了!我還以為我也要死了!沒想到我們都沒有死!我們竟然都沒有死!”
內傷到吐血的張培青好半晌才哼唧出聲音:“……你丫,先放開我!”
兩人尋了一處酒館坐下來,點了一碗牛肉兩斤酒。
都過去老半天傻大個依舊激動的要死要活,這會兒正抓著她的手,牛眼含淚地訴苦,把這幾天所有遭遇的不幸以及對她深深地思念和擔憂娓娓道來。
“我以為——”
張培青打斷他的話,“你以為我死了——這句話你已經嘮叨了不下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