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有要事見先生。”那人兩人都認識,正是秦國信義君。
“信義君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張培青疑惑。
信義君望了望王衡,張培青便揮揮手,“阿衡你給我們沏壺茶來。”
“諾。”王衡瞅了瞅信義君,嘀咕一聲走了。
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信義君深深凝望著她,“太后讓我給你帶個口信,請先生你現在隨我到秦宮中面見她老人家。”
☆、第93章 仁義
跟著信義君來到王宮之中,張培青獨自走進太后的寢宮。
龐大的寢宮中擺設十分樸素,和趙國楚國相比,絲毫看不出來這裡是一宮太后的住所。
此時寢宮中沒有一個人影,張培青邁著步子穿過外殿,偌大的寢宮中她的身影顯得格外突兀而單薄,就這般一步步走到內宮中。
雍容的婦人跪坐在軟鋪之上,優雅地煮茶。
她先是用鑷子夾了一些茶葉放進火爐上的小陶壺中,待那茶壺中滾燙的沸水將茶葉燙過一遍之後,將泛著蜜色的茶湯倒掉,然後再次添水。
“來了。”聽見腳步聲,她頭也不抬。
張培青雙手疊在一起,寬大的袖子垂下來,弓起腰背行禮:“外臣見過秦太后。”
秦太后煮茶的動作一滯,她似是終於忍無可忍,將手中的湯勺扔了出去,清脆的陶瓷撞擊在地板上碎成好幾段,秦太后滿臉陰沉。
“這裡沒有別人,你大可不用裝模作樣。”
張培青直起腰,攏了攏袖子,不去看那慘不忍睹的湯勺,十分平靜:“不知太后夜半找外臣有何要事?”
秦太后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死死盯著她看了半晌,終於疲憊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中帶著淚光,“你為何總是這麼倔強?”
張培青不語。
“德禎,四年不見,你難道沒有如我思念你這般想念我嗎?”秦太后忍不住問了一句。
張培青眸光閃爍了一下,依舊沒吭聲。
“坐下吧。”秦太后嘆了一口氣,好似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我知道你一直因為厚誠的事情怨恨我,只是你為何不想想,當時那種境地,我也是無可奈何。”
張培青面容隱約抽搐了一下,隱藏著瀕臨失控的怒火,冷冷開口:“所以你就可以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推出去遠送趙國作質子,你明明知道他身體虛弱、不堪病痛,你也明明知道當時有那麼多公子,並不是非他不可,可你還是將他推了出去!”
她聲音越拔越高,激動地說道:“厚誠根本不願意去,是你以母親的名義請求他,才讓他離開業涼千里迢迢奔赴趙國,才讓他一出秦國就因為旅途顛簸病死在路中,秦厚誠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為何能狠心至此!”
“夠了!”秦太后高聲制止她,此時的她根本不像是白日裡那個高高在上的婦人,被眼淚沖毀的精緻妝容顯得有幾分狼狽和難堪,更多的卻是厲色。
她一字一句道:“德禎,厚誠是我的親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憑什麼認為我這個做孃的心裡不痛不苦?”她握緊了拳頭一下下捶著心口:“當初那個賤人迫害你我母子,讓我們淪落至荒涼的業涼,受盡了欺辱白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眸中燃燒著火焰:“我的兒子是秦國的長子,是未來秦國的君王,那些卑賤的人們他們憑什麼羞辱他,他們怎麼敢羞辱他?就是因為他有一個無能的母親,因為他的母親不能保護他,讓他的王位硬生生被仁後那賤人的兒子搶了去!
德禎,你可知是你哥哥親自跪在我面前求我,讓我送他去趙國?你可知他之所以那麼做,就是為了博取你父王的同情,讓他接我們母女回宮過上好日子?可是你呢?你親生哥哥用性命換回來的東西,你看都不看就扔了!”
張培青面色慘白,猶如一道驚雷劈過,腦中盡是嗡嗡聲,“你說什麼?”她顫抖著嘴唇:“你說是厚誠求你的?”
秦太后眼眶通紅,伸手想將她摟進懷中,“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女兒啊,你怎麼能忍心拋棄我和你哥哥,你怎麼就能離開家四年一個訊息都沒有,你怎麼能如此待我?”
張培青沒有去看她悲慼的臉,她現在所有的心魂都放在那一句話上。
怎麼可能是厚誠主動要去的?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虛弱,可能會死在路上嗎?
她忽而又想起當年在業涼城小屋中那個捨不得吃雞蛋,小心地藏在破棉衣裡,獻寶似的捧給她,自己站在一邊看的少年。
她想起那個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