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培青自然也有。
同是一個行宮,沒有車輿以供代步,只能自己走過去。所幸一個小時也不算太遠。
一路上王衡高度警惕,渾身緊繃如臨大敵的模樣,看的她好笑不已。
估計這孩子是被上次的事情嚇到了,到現在還有點心理陰影。
到了韓國住址,王衡敲門之後,張培青遞上自己的令符。
奴僕接過仔細看了看,恭敬地彎下腰。
“先生,相國等您許久了。”
“哦?”
張培青詫異挑眉,往裡頭遙遙看去,似乎的確看到了一片明亮的燈火。
點點頭,她和同樣驚訝的王衡一道進門。
奴僕帶路走到一座小院外,對她說:“先生,相國請您一人進內。”
她並無意外。
實際上王衡的身份就是個奴僕,只是張培青自己不這麼想罷了。
“先生,那我就在外面等著您。”王衡眼巴巴瞅著她。
奴僕抬頭看了看王衡,又低下頭。
張培青推門而入,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盞一米多高的青銅燈。
上頭明亮的油火照耀的整個室內通明,再往前走,繞過外室,風采俊美的青年,正跪坐在案桌之後寫著什麼。
他緩緩放下筆,揚起笑臉,聲音溫潤動聽,“先生來了。”
張培青撩起衣袍盤腿坐到鋪墊上,“看來百里先生早知道我要來。”
“如此大事,某算是當事人之一,先生怎會不來。”他低低笑了起來。
那笑聲在張培青聽起來,充滿了叫人雞皮疙瘩一身起的詭譎。
“既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了。”
她道:“先生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哪件事情?”
張培青冷笑:“百里先生現在跟我裝無知,不覺得完了嗎?”
青年十分無辜,感嘆道,“先生說話一如既往帶刺,只是……在下真不知道先生口中的‘事情’,指的是什麼事情。某可不敢在這種關鍵時刻,貿貿然背上不該屬於某的罪。”
張培青懶得跟他浪費口舌。
“你怎麼知道那桐艾的功效,又怎麼會在那個時刻告知我——別說巧合,百里先生,你應該清楚,天底下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百里仲華眼中盪漾起盈盈笑意。
“可是張先生,天底下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我知曉桐艾,是因為韓國也有桐艾,某隻是看你似乎對此感興趣,故而有一言。”
他感慨道:“某也不曾想到,當真有人膽大至此,敢在齊王宴會上眾目睽睽之下動手。何況,物件還是楚太子……”
最後一句意味深長。
張培青皺起眉頭,一時間也琢磨不透他什麼意思。
關於下手物件是楚荊的事情,她自己已經有了個大致推斷。就是不知道百里仲華是不是這麼想的。
心中暗罵他口風密,張培青知道今日大概是問不出什麼話了。
她正想起身走人,那方百里仲華不緊不慢的叫住她。
“先生且慢。”
她彈了彈衣袍,“何事?”
“某雖然不知道桐艾一事,但某對背後之人倒是有微末猜測。”
張培青頓了一下,望著他不語。
儒雅的男人彎了彎眼眸:“先生站著不累麼,長夜漫漫,坐下來喝杯熱茶吧。”
他說完,也不管張培青態度,兀自優雅地烹茶。
百里仲華顯然是個煮茶高手。
燙壺,置茶,溫杯,高衝,低泡,分茶,動作熟練無比,自然蘊含的貴族氣派渾然天成。直至最後將一杯茶敬到她面前,他的整個動作徐徐緩緩,如同流水飛雲,賞心悅目的很。
她略微浮躁的心也跟著平靜下來,瞧了瞧杯子裡頭濃郁香醇的汁液,仰頭一飲而盡。
“……”百里仲華的微笑有片刻僵硬。
“張先生,你這是牛嚼牡丹。”
“抱歉。”張培青毫無誠意聳聳肩,“某一介粗鄙人,不懂風花雪月。”
“哎,我知道先生不待見我。”
知道就好。
張培青心裡嘀咕,面上淡然。
“想來依照先生聰慧,這背後之人,先生自己大概也有幾分猜測吧?”
他說完,饒有興趣地看著張培青突然變了的臉色。
“看來先生真的猜到了,並且似乎猜測的和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