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秦洛芙似中了邪般,一陣風衝了過來,秦夢遙還沒反應過來,整個身子已經被推了出去!
木質樓梯在身體的碰撞下發出悶悶的聲音。
秦夢遙眼前黑漆漆一片,像是落入地獄。
“秦小姐!”
“小姐!”
采苓嚇得臉色蒼白,她家小姐雖然性子衝動了些,但害人性命的事卻從未有過,她雙手顫抖著欲攙住秦洛芙,可身子卻全然不受控制。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秦洛芙極力想保持鎮定,可樓下躺在地上的那個身影卻無時不刻刺痛著她的內心。
雲衣坊安靜的彷如無人之境,但終於還是被一聲驚叫打破,“死人啦,雲衣坊死了人啦!”
官差趕來的時候,秦洛芙顯然已經安定下來,她厲聲呵斥著面色慘白的采苓,“你哭什麼哭,那個人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你哭什麼哭!”
“那個人是自己摔下去的,你們給我記住,如果誰敢洩露半個字,哼!”旁邊的小夥計連連點頭,大清早就遇到這種事,偏偏還遇上這個秦小姐,不知掌櫃的會怎麼懲罰自己……
秦洛芙眼睜睜看著官差將秦夢遙帶走,又挑選了幾件衣裙才施施然離開。剛走出門口,卻聽見啪啪的兩聲鼓掌。
“精彩啊,秦娘子,剛才的表演可真是精彩呢!”霍景平皮笑肉不笑地盯著秦洛芙,將手中摺扇唰的甩開,扇出幾絲微風到秦洛芙臉上。
秦洛芙臉色由青變白,“不知霍公子所言何事?”
“你說呢,那麼精彩的一幕,本公子可是從頭看到尾呢,真是,比摺子戲還精彩,”霍景平眼睛眯成一條縫,更像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想必是公子看錯了,那事跟小女子可一點關係都沒有,霍公子可不要亂講。”
“哦,是嗎?”霍景平湊到秦洛芙耳邊,輕聲道,“方才那一掌,我可看的清楚著呢,你做了什麼,還以為能瞞過所有人?呵呵。”
“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可是我的未來嫂子,我能怎麼樣,”霍景平笑眯眯的看著秦洛芙,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如果你不想我把這事告訴你的心上人,那就三日後到蟠樓找我。”
蟠樓是薛家的產業,是文人會酒會詩的好去處,也是城中男女私會的上好場所。秦洛芙對於那樣的風月場合向來嗤之以鼻,受武夫人嚴令禁止,自然也不會踏足半步。
秦洛芙咬牙點點頭,她早晚是他的嫂子,他肯定不能拿她怎樣,除非他不想自己嫁給康哥哥。再說,嫁不嫁的成,也由不得他!
秦夢遙似從油鍋滾了一遍,渾身疼得要命。
幸好只是些皮外傷,並未傷及筋骨,所以只需恢復些時日便可。
將她帶回家的官差花了足有一個月的俸祿才將她救回來,可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卻還是清晰的呈現著。
“十八下,姓秦的,你等著,今日之苦,我必定翻倍奉還!”秦夢遙暗暗發恨,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你醒了。”秦夢遙抬頭,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有那麼一瞬,秦夢遙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過去。
也是在這樣略顯昏暗的房間中,他的身影在門口的光影中,顯得那樣安寧,就像此刻。
“把藥喝了。”身影走過來,將藥放在床邊的桌上,接著轉身往外走去。
“哎,你等會,”秦夢遙掙扎著坐起身,渾身疼得好似抽筋剝皮。那人不耐煩的回頭看著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在將軍府嗎?”秦夢遙顧不得那錐心的痛,又驚又喜脫口而出。
“什麼將軍府,你腦子摔壞了吧!”
“南程莫,你別裝了!是我啊,我是夢遙啊。”
“什麼夢,白日做夢,藥放這,你愛喝不喝。”
他摔門而去,秦夢遙的心由滾燙轉而降為冰點,明明就是他,那張臉,還有眼睛,分明就是他,還有那冷漠的表情,分明,他不想認她。
可是他看她受傷,熬藥給她喝,顯然還是在關心她,或許他也有說不出的苦衷吧,秦夢遙自我安慰,可是為什麼會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藥苦,心更苦。
秦夢遙一覺醒來時,已是月上梢頭,房中燃著一盞豆大的油燈,那個熟悉的身影此刻正背對著秦夢遙的埋頭扒飯。
“妮兒啊,你醒啦,餓壞了吧,”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秦夢遙一哆嗦,一位滿臉褶子挽著小纂的老嫗神出鬼沒般出現在床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