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頭頂嗡的一聲,涼意自頭皮漸漸向下蔓延,他掃視房中一眼,這門房本就沒有貴重物品,自然也看不出深淺,可是南少爺夫妻二人住的上房卻不一樣,萬一那老乞兒夜裡心懷不軌,拿了東西便跑路,而自己卻絲毫不知,豈不都是自己的責任。
想到這裡,雙點猛地衝出房門,一路往院子裡奔去,老遠看見劉媽,嗓子裡卻如塞了塊海綿,喊也喊不出來,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眼淚撲簌撲簌便開始往下掉。
“好孩子,這大清早受了什麼委屈,還是誰罵你了,跟劉媽媽說說,劉媽帶你去跟他算賬!”劉媽見雙點落淚,急得扔掉手中的掃帚,一把把雙點拉到懷裡,擦淨了臉上的淚水,雙點這才漸漸安定下來,一邊打嗝一邊委屈訴說:“那老伯,昨天夫人留在門房的那老伯,不見了……”
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劉媽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小佬兒不見了,你小子倒是怕什麼,莫不是你家夫人會責罰你不成?”
劉媽一聽急得回身甩甩手,“胡大哥,這孩子因為你都急成這幅模樣了,你還在這裡打趣他!”
雙點睜大眼睛緊緊盯著煥然一新的老乞兒,自上到下仔細打量一通,驚訝地合不攏嘴,“你,你沒走啊!”
“我還得在這裡看家呢,哪能說走就走!小娃娃,你這一覺睡得可真夠沉的!”老乞兒不知從哪搗騰來一把破濟公扇,笑眯眯的搖著扇子,昨兒夜裡電閃雷鳴,他還擔心雙點會被嚇醒,結果湊過去一看,這小子蹬了被子四仰八叉睡得正香。
“你……”
雙點抬手指著老乞兒,正要發牢騷,卻被劉媽一巴掌打回來,“你這孩子,越大怎麼越沒禮貌了,哪能對長輩指手畫腳,這位是胡伯,從今往後,可不能再這樣冒冒失失的,要不然以後誰家的姑娘肯給你做媳婦!”
雙點極不自在的點點頭,抬頭憋了半天,一句胡伯實在喊不出口,遠遠看見秦夢遙從一旁院子的小門走出來,終於如釋重負的喘口氣,奔著秦夢遙便跑了過去。
“正巧,一會我打算移些花苗過來,正愁沒人手呢,”秦夢遙笑眯眯看了雙點一眼,雙點眼圈仍紅通通的,再看那邊立著的胡伯,她心中便有了思量,抬手輕輕揉揉雙點的小腦袋,依舊笑呵呵的向劉媽胡伯走去。
劉媽早就知曉她一早起來澆花的習慣,尤其是那次從城中買了大批花苗回來後,秦夢遙的任務便又重了幾分。可胡伯見秦夢遙起床甚早,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眼神中略帶疑惑地掃了秦夢遙一眼,緊接著和氣的笑了起來。
秦夢遙將胡伯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但又見胡伯神色同昨日並無二樣,心下微起的一絲疑慮也瞬間消失,只是關於她身世的疑雲卻一直壓在她的頭頂,至於胡伯究竟是否知情,也非秦夢遙所能猜測,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那批花苗,若能趕在七夕前成功開放,那她的計劃也定會有七成把握。
“劉媽,一會南公子也該起床了,他夜中受了涼有些腹瀉,您今早便做些暖腹的米粥吧,還有千萬不要放糖,”秦夢遙向胡伯打聲招呼,便對劉媽仔細叮囑一番,說完拉著雙點準備往花院走,走了兩步止住腳步轉過頭來說道:“儘早你們就不用等我吃飯了,過會移花移苗大概就趕不上早飯了。”
“誒,秦姑娘怎麼搗騰起花兒來了,可是稀罕事,”胡伯腦袋歪歪的打量著秦夢遙,直看得秦夢遙渾身不自在,站在一旁的劉媽卻不樂意了。
“夢遙好歹是我們家少爺的結髮娘子,胡大哥怎的張口閉口秦姑娘,”當初秦夢遙為讓劉媽改口可謂煞費苦心,可劉媽改了幾次,卻總也改不掉當初在南府做事時的習慣,現如今這家中雖早無主僕之別,可她還是經常習慣性的稱呼少爺夫人,搞得秦夢遙一個頭兩個大。
胡伯卻沒接劉媽的話茬,頗有興趣的瞄瞄旁邊的小院,透過門口可以看到滿院綠意,“秦姑娘要是不嫌棄小佬兒手笨,小佬兒倒也能出幾分力。”說完不容秦夢遙拒絕,大踏步就往小院方向走去,秦夢遙推脫無法,只好由他。
院中月季花花圃現在開得極為熱鬧,早先結苞的花朵如今開得正豔,粉白嫣紅碗兒大的花朵煞是喜人,尤其那散發著濃濃花香的嬌豔紅雙喜,更是令人不捨將視線移開。
再看周圍,極有秩序地分散著各色花木,大盆的桂樹梔子茉莉也早已遍佈花苞,早先盛開的花朵大都散發著迷人花香,這些大多是直接從雲端花店購買的多年成苗,而更多的則是尚未成型的小苗,在秦夢遙的精心培育下,顯得格外健壯。
胡伯驚訝的巡視完四周,扭頭狐疑地看一眼秦夢遙,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