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便消失在門口,南夫人看他急吼吼的模樣,又好笑又可氣,一抬頭正看到張管事滿眼含笑的看著她,一雙手更緊緊握住了那雙略顯粗糙的大手。
“委屈你了,言兒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你不要往心裡去。”
“言兒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脾氣我也瞭解,倒是你,天天為了言兒操心,我看著都心疼,”張管事手掌撫摸著南夫人鬢角新長出的白髮,愛憐地看著面前的婦人,經過歲月的洗禮,她早已從當日的窈窕淑女,變成如今的雍容姿態,只是身上的風韻卻絲毫未減,甚至更勝從前。
“老爺子過世後,南家的人都對這丁點家產虎視眈眈,而言兒又太過單純毫無心機,若我再不為言兒多操些心,恐怕日後這家產便被人掠奪一空了。到那時言兒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南夫人憂慮的搖搖頭,“不管怎樣,有我一日,他們便不能動我們南家一分一毫!”
“菀兒,你放心,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不過無論如何,你都要照顧好自己,看你這樣,我真是心如刀割,”張管事溫柔的將南夫人擁在懷中。
聽著張管事有力的心跳聲,南夫人終於舒展眉頭,順勢環住了男人健壯的腰。
當天夜裡,天空突然電閃雷鳴,飄起了雨絲。秦夢遙顧念著院中那一席槐花,連拖帶拽好不容易才將席子拖了進來,雖然百般小心,仍撒了許多在地上,經雨水一淋,馬上便沾滿了泥土。
秦夢遙心疼的撿到籃中,回到房中,身上的衣服早已淋透,春寒料峭,立時便打了好幾個噴嚏。只可惜了近一籃槐花,曬得泛黃的花瓣上沾著些溼答答的泥土,若再經水沖洗也無當初的效用,心疼得秦夢遙捧著籃子懊惱不已。
席上的槐花早已曬得半乾,雖被雨水打溼,倒也不礙事。秦夢遙換下身上的溼衣服,又將籃中的槐花沖洗乾淨,攤在桌上晾乾,準備第二日一早做些槐花糕吃,一切收拾停妥,這才躺在床上。
臥聽窗外的滴雨聲,秦夢遙心中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獨坐窗前聽風雨,雨打芭蕉聲聲泣,遙請驚鴻問故人。”秦夢遙輕聲吟道,一字一句都似紮在心頭的刺。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同是深夜聽雨,對於秦夢遙而言卻恍如隔世。那個曾經一同聽雨的故人,如今卻相隔千年,縱使鴻雁傳音亦無緣相見,叫人如何不傷懷……
滴答聲持續了一夜,早起時,雨聲雖挺下來,但開門望去,卻仍是霧濛濛一片。直至中午,南程莫仍未出現,而村中孩童也因先生告假而樂得在家中玩鬧一日。
過了晌午,天仍陰沉沉的,李嬸在家中無事,便過來串門,見秦夢遙在房中亂七八糟擺了一地,忍不住伸手幫忙整理起來。
“我聽忠兒他爹說南公子回家去了?”閒聊了許久,李嬸才試探地問了一句,見秦夢遙臉上並無異樣,才放心的繼續說下去,“也不知是城中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忠兒他爹說前來接南公子的馬車都披金戴銀,氣派的很呢!”
☆、第66章 不如扔掉
“他是不是大家公子,這我倒不在意。他是不是回家去,得等他回來才能知曉,我也不過聽忠兒傳話回來。對了,李嬸,咱們村中有沒有泥瓦匠,這房頂似乎有些漏水,你看,這一塊都溼透了,”秦夢遙輕描淡寫幾句,不經意地語峰一轉,指著地上一塊水漬處問道。
“哎呀,可不,這房頂都能看著光了,幸好漏的不多,村西頭的趙泥鰍泥瓦手藝不錯,等天好了,我讓忠兒他爹請來給補補,現在雨水少還好些,再過兩月,雨水多起來恐怕就不好過了,這房子年歲久了,就難免漏雨漏風的,”李嬸一聽便抬頭打量著屋頂,一分心便把詢問南程莫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有年夏天,我家房頂也一個勁漏雨,忠兒他爹竟然拿泥巴糊在屋頂,結果一到下雨,從頂上吧嗒吧嗒掉泥水,連鋪在屋頂上的那層竹篾都差點爛掉,為這個我可沒少笑話忠兒他爹。幸虧後來趙泥鰍幫忙,不然屋裡一下雨就一層泥……”李嬸想起那年的事情,絮絮的說起來。
秦夢遙一心想著如何將幾隻破鍋拼在一起而不漏氣,聽著李嬸說笑難免有些漫不經心,聽完這句卻猛然眼前一亮,“李嬸,咱們蓋屋的時候都用竹篾嗎?”
“是啊,紮好大梁還得鋪一層竹篾才能上瓦,”李嬸一邊比劃著一邊解釋,全然把秦夢遙看成了未曾見過世面的深宅丫頭。
“那這種竹篾到哪裡能找得到?”秦夢遙開心的問道,心中已大致有了拼接蒸餾鍋的模型。
“傻孩子,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