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同胡伯正打算進屋將那名叫小河的黑衣人拖到門外,恰將此景看個正著,胡伯神情依舊,不動聲色的微微將頭扭向門口,只不過眼睛還不時瞟向床的方向。
相比之下,白翼然倒是大方的多,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南程莫的動作,見南程莫只是蜻蜓點水的觸碰著面前的女人,心裡直為他著急,這小子也實在太雛了,這樣大好的機會竟然這樣白白浪費,白翼然就差憋不住上前指點一番了。
南程莫確認面前的女子安全無疑,抖著手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還是將秦夢遙的小手放到自己的手心,安靜的坐在床邊,凝視著那張平日動不動就飛揚跋扈的小臉,此刻卻有種說不出的柔美,一時竟讓人看得入了迷。
“咳咳,”白翼然實在看不下去,終於低頭清了清嗓子,同胡伯一道將仍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抬到了院中,白翼然邪魅的回過頭,低聲教唆,“嘿,她呀,中了迷藥,看她的樣子,還要好一會才能醒過來,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哦……”
說完,將門輕輕帶上,獨留南程莫守在秦夢遙身旁。胡伯暗自搖搖頭,有些事情,該發生總歸要發生,順其自然也罷。
關於應付女人之事,白翼然不知在南程莫耳邊吹了多少風,可南程莫對於他的一套卻不敢認同,若是一切以男人的需求來要求女人順從,那他為何還被嫣若的幾句話便訓得服服帖帖,甚至不惜屈才在這小山村中保護他們這一家老小?
再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他雖說現在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可若是堅持下去,再冷的人心也總有捂暖的一天,南程莫猶豫著,終究沒將秦夢遙的手放開。
“其實,你嫁給我,實在是委屈了你,”南程莫想起他第一眼看到秦夢遙的情景,那時老父臥病,他卻必須同她成親,一邊是病魔纏身,一邊卻是紅帳雙喜,他愈想愈覺自己不孝,因此當看到新娘子穿著喜服倒在地上時,憤怒終於達到了極點。
“對不起,當初我對你那般辱罵,你都不曾記恨,後來因為南家因為我的無能,你才被迫到了這個窮困的小地方,吃不好穿不暖,你一個弱女子卻要為生計而奔波,實在委屈你了!”
不知何故,南程莫突然很想將心中的話一股腦全都倒給她聽,雖然她此刻也許聽不到,但對於南程莫來說,這一切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安然的在他的身旁,哪怕她一輩子都不能聽到這些話,對於南程莫來說,已經足夠。
“自從來到村裡,我沒讓你過過一天安生日子,中毒以後,家中一切都靠你支撐,縱使沒米沒面,你也不曾抱怨過半句,那時我不知足,還總是給你臉色看,可是你都不計較。後來為了躲避南家追殺,我們不得不搬到那樣偏遠的小地方,你也安然接受,即使條件再艱苦,你總能活得那樣有滋有味,有時看著你的笑臉,我就在想,為什麼不管上天如何虧待你,你總能找到快樂的方法,那時我很嫉妒你,可是又不得不去羨慕。”
“你教劉媽養花,教李嬸打理花圃,對每個人都和善有加,可為什麼對我卻總是一直不冷不淡的樣子?”
“你知道嗎,你專心侍弄花時的樣子,真的很美。陽光透過葉縫露在你的臉上,照在你淡淡的笑臉上,顯得格外甜蜜,總讓人情不自禁的想看一眼,再看一眼。或許是那時,你便印在了我的心上。”
“每次見到你,你總是笑,哪怕再多委屈與不滿,你還是那樣淡定溫和,可是為什麼你對我卻不能那樣溫柔,你笑著對方圓對雙點對劉媽對每個人,我不過希冀那一絲絲的溫柔,卻也得不到。”
“可後來我才明白,對於我來講,你是與眾不同的,正如你對我的態度,也總是與常人相異。為了這個發現,我高興地整夜睡不著覺,就為了那一點點不同,我刻意去接近你,哪怕當眾挨批也不怕,可是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你為什麼還總是要逃?”
“我喜歡你,這個事實一輩子都不會變,你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發誓也要讓你實現這個願望,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只要每天看著你,聽你說說話,就已經很滿足……”
南程莫帶著悲哀,漸漸止住聲音。
秦夢遙聽得鼻頭髮酸,一股滾熱在眼眶中不斷盤旋,又被極力嚥了下去。其實她在白翼然出門時就已經醒來,只是礙於南程莫在旁,並不想睜開雙眼,可沒想到南程莫竟亂七八糟說了那麼多,害得她聽完心裡五味俱全,難過地只想大哭。
靜靜地過了許久,秦夢遙將心中的情緒收拾清淨,南程莫還坐在床邊,兩手緊握秦夢遙的手,根本沒有離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