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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影,心中忽然就有種說不出的悵惘。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太華公主李靈曦年方十三,是個嬌豔可愛的小姑娘,性情雖有幾分貴胄帝女的驕傲任性,卻並不會對身邊的宮人動輒打罵。紫芝第一次在這樣尊貴的主人面前做事,儘管要時刻陪著小心,日子卻仍比在掖庭局浣衣時輕鬆得多,加之她嬌憨可人,又難得的通曉詩書,很快便贏得了公主的青睞。在幾位同母的兄姊中,靈曦與二十一兄盛王李琦最為親近,紫芝身為公主的近侍宮女,與他見面的機會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時值初秋,天空一如青碧色的瓷釉,澄淨得沒有半點塵埃。這日,紫芝走在落葉搖盪的林蔭路上,步履輕盈如燕,一襲簇新的淺粉色宮裝隨風輕揚。見四周沒人,小姑娘徑自低聲哼起了歌,一路走走停停,調皮地踢著腳下的片片黃葉。秋風乍起,一枚松球搖搖晃晃地從枝頭墜落,恰好砸在了她的頭上。

紫芝笑著揉了揉腦袋,俯身將那松球拾起,拿在手中把玩著。延慶殿的碧瓦飛甍近在眼前,她忙肅了肅心神,一步一步踏上東配殿的層層玉階,只見丹墀上有十餘位宮人垂手侍立,儀容端雅,神情恭肅。初入延慶殿時的不快記憶再度浮上心頭,紫芝強壓著心中的緊張,上前施禮道:“奴婢是翠微殿的宮女,依太華公主的吩咐,前來求見盛王殿下。”

為首的宮人即刻進去通傳,少頃,便又出來引著紫芝入殿。陽光明媚的午後,殿內顯得格外靜謐安寧,盛王李琦與劉尚宮相對而坐,中間置放著一張典雅的沉香木嵌螺鈿象棋局。一看到劉尚宮,紫芝就不由硬生生地打了個冷戰,向二人行過禮後便默默地站在旁邊垂首等候,不敢多說一句話。

李琦一見是她,就微微地笑了,和言問:“什麼事?”

紫芝偷偷瞟了劉尚宮一眼,見李琦點頭,方才猶豫著回道:“公主說……今天不想來延慶殿向惠妃娘娘問安了,請殿下隨便找個什麼理由,替她遮掩過去。”

子女向父母晨昏定省本是常例,太華公主李靈曦卻因為與生母武惠妃感情淡漠,自從搬到翠微殿獨自居住後,就甚少來延慶殿問安。李琦絲毫不覺得意外,只是對劉尚宮笑道:“正好,這事就交給你了。”

劉尚宮微笑頷首,算是答應了,須臾,卻又嘆息道:“凡為人子之禮,冬溫而夏清,昏定而晨省。殿下若得空,也該好生勸勸太華公主……親生母女之間,哪裡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呢?”

“勸也沒用。”李琦拿起一枚棋子“炮”,“啪”地一聲拍在了棋盤上,“說句實在話,阿孃也著實偏心得很。我若是靈曦,自幼被自己的生母這般冷待,肯定也是一肚子的憤懣不平。”

“娘娘是什麼樣的性情,你們這些做子女的,總該比我清楚吧?”劉尚宮秀眉一挑,淡淡笑道,“其實啊,你們都一樣,就是吃軟不吃硬。太華公主是晚輩,對娘娘略俯就些,也是理所應當的。”

李琦笑著嘆了口氣,卻沒再說話。紫芝在一旁默默看著,只見這二人言談間甚是親密熟稔,竟似是一對要好的姐弟,心中微覺驚訝。入宮三載,她最怕與這些尊貴之人打交道,因而絲毫不敢在此久留,趁二人沉默之際,忙囁嚅著說:“殿下若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嗯。”李琦方欲點頭,卻無意間瞥見她眼瞼處隱隱的紅腫,又改口道,“先等等,一會兒我有話要問你。”

“是。”紫芝低眉斂首,卻不知他要問什麼,一時心中頗為不安。

看出她的拘謹,李琦隨手指了指旁邊的月牙凳,微笑道:“你隨便坐吧。”

殿中亦有十餘位宮人侍奉在側,個個皆是斂聲屏氣,恭肅嚴整。紫芝哪裡敢坐,只依舊在原處垂手侍立,目光卻漸漸落在了眼前錯綜複雜的棋局上。宮中貴族博弈時多用圍棋,會下象棋者寥寥無幾,而這二人的棋藝卻堪稱精湛。劉尚宮端然正坐,一面凝視著楚河漢界兩側的棋子,一面悠閒地問:“咸宜公主婚期將至,殿下可備好賀禮了麼?”

咸宜公主是武惠妃最鍾愛的長女,已被皇帝李隆基許配給觀國公之子楊洄,不久便要完婚。李琦點了點頭,伸手將自己的棋子“車”向前一推,吃掉對方的一個“卒”,方才徐徐道:“我有一對透雕龍鳳紋重環玉佩,是漢代的古物,也算是個不俗的東西,卻不知阿姐能否喜歡。”

“咸宜公主眼光極高,尋常的玉器珍玩只怕都難以入眼”劉尚宮神色和悅,又抬頭去問紫芝,“你們太華公主呢,準備的是什麼賀禮?”

紫芝正自神遊物外,未曾想劉尚宮會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