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翁主是傷了,可譚昱罪不至死吧……?即便真是死罪,讓他死個痛快不好嗎?何必這麼一點點磨著他?”
他這句埋怨一時沒人接話,一行人沉默著各自在屋裡找地方坐了。他們都想救譚昱一命,但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整個王府裡,說話最管用的自然是王爺和王妃。現下這個吩咐是王爺的意思,而打從救回二翁主後,王妃又一直跟王爺在一起,想來她是也知道、也贊同他這樣做的。
這便很不好辦。如果他們硬去求情只是得到“無濟於事”的結果則罷,可萬一因此惹得王爺王妃更不高興,罪責說不好又要加到譚昱頭上。
屋裡的死寂持續了足足一刻有餘,而在這一刻裡,譚昱昏死中的面色又似乎更慘白了些。他的嘴唇在高燒中都爆了皮,乾裂得幾乎要看不出是人的面板。
“要不……”沈晉沉思著開了口,眾人的目光瞬間齊投過去。
他遲疑道:“要不我去求求世子殿下?若世子肯去王爺跟前開口,總比我們開口頂用。”
而若王爺因此更惱,世子告個罪,應該也不至於會像他們一樣累得譚昱更慘。
十餘人相互遞了好幾番視線後陸續猶豫著點了頭,沈晉短吁了口氣便起身出門,到門口時又提醒道:“暫且別讓統領大人知道。”
統領看二翁主身邊的四個人不順眼他是清楚的,這話要是讓統領先一步得知,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亂子。
宅院深處,一眾兄弟姐妹聽說蘭婧醒了後,就都過來看她。加上玉引和孟君淮也還在,弄得蘭婧的臥房裡像在小聚似的。
她睡飽了之後狀態好轉了許多,雖還燒著,但也有了胃口,玉引便著膳房上了幾道她愛吃的菜,蘭婧邊吃邊跟家人們說話,瞧見身邊的婢子在門邊欲言又止時暫且停了話茬:“怎麼了?”
那婢子一福:“世子殿下身邊的沈晉來了,說是有事求見世子。”
“我出去見他。”阿祚想到二姐還穿著寢衣躺著,讓外人進來不合適,就自己出了房門。
出去一瞧,發現沈晉連院門都沒進,一時有點奇怪,又提步走到院外:“怎麼了?”
“殿下。”沈晉回過身一揖,抬眼瞧瞧院中,見沒什麼別人,才壓音道,“卑職有事想求殿下。”
“……?”阿祚微愣,轉而笑道,“沈大哥你直說就是了,怎麼突然這麼客氣?”
沈晉一喟,遂挑緊要的將譚昱的事說了個大概,而後又說:“若真九十脊杖打完,他決計是要沒命了。殿下看能不能……”
“你想讓我去父王跟前說情?”阿祚直截了當。
沈晉點了下頭。
阿祚想了想說:“我知道他們都叫你一聲大哥,我也知道你想幫兄弟。但是……裡面的人是我的親二姐,她現下還高燒不退,你覺得我去為沒護好她的人說情,可合適麼?”
“可他縱有疏忽,也還是拼力去救了翁主,殿下……”
“所以他罪不至死,這你說得對。”阿祚頓聲睇了睇他,“但我父王母妃也不是會草菅人命的人。他們做這吩咐時我不在,我不清楚有沒有別的隱情,所以我不能隨便應你的話。”
沈晉的神色不禁一黯,阿祚低頭摘了玉佩遞給他:“我會尋機會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再看是否要幫他求情。至於現下,你可以先拿這個找大夫去,讓大夫先為他看看傷,就說是我說的。”
沈晉重重地舒了口氣。
這結果雖不如想象中好,但總比讓譚昱等死要強。他趕忙一揖,向阿祚道了謝,立刻往大夫的住處去。
阿祚睇著沈晉離開的背影沉吟了一會兒,才轉身折回身後的院子。
他看得出沈晉是真的著急,從沈晉的話裡他也覺得那個侍衛罪不至死,只是他真的不能隨意答應。
人都有私心,下人們的私心會讓他們在稟話時有所欺瞞。他縱使信得過沈晉的人品,也不敢擔保他那番話裡一丁點隱瞞都沒有。而如果有,他貿然應下求情之事便是被利用了一回,如此一回一回累計起來,會是很可怕的事情。
從前的東西兩廠不就是這樣一點點做大的麼?一點點欺得皇爺爺連親生的兒子們都信不過。
二姐在府裡總立不起來,也和她自己性子太軟有關係,旁人說什麼她都信,不把她放在眼裡的下人大概不是一個兩個。
但他決計不能這樣。他是要承繼這個王府的世子,若也隨意被人矇蔽,父母百年之後誰護著兄弟姐妹們、還有他們的晚輩們啊?
阿祚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