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連眼睛都紅了,正在兀自掂量夕瑤和皇長子的事的玉引一見,趕緊將她攬過來在懷裡拍著哄。明婧心裡特別難過,就是不高興姐姐們嫁人,抹著眼淚窩在玉引懷裡不吭聲。
玉引也蹙著眉看向夕瑤:“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細說一說。皇長子答應娶你了?”
“沒有。”夕瑤搖搖頭,“但比答應娶我還要好。”
比答應娶她還要好?玉引一時沒懂,問道:“怎麼呢?”
夕瑤笑吟吟的:“他說他也喜歡我。”
玉引輕吸了一口氣。
在那麼一剎裡,她能十二成地理解體諒夕瑤的這種少女心事,自己甚至……有點不合長輩身份地希望他們兩個真的能在一起,可同時又覺得這件事太糟糕了。
“你爹氣得很。”玉引吁了口氣,搖頭,“讓他省省心吧。”
夕瑤滯了滯,悶頭繼續夾蝦仁。
房裡一時安靜下來,孟君淮進來時,還道她們間生了什麼不快。
“夕瑤怎麼樣了?”他邊問邊一個勁兒地朝玉引遞眼色,在玉引開口之前,夕瑤搶先一步道:“沒事,我挺好的。”
而後她擱下筷子,看看孟君淮又再度看向玉引:“姑母,您說讓我爹省省心,可答應讓我進宮的也是您……我想先弄明白,這件事上您到底覺得我對,還是家裡對?”
“我……”玉引卡了卡,只能說,“我覺得你沒錯,但家裡也……”
“但家裡也確實是為我好,這我知道。”夕瑤認真地望著他們,“可是我活得開不開心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能為我的日子負責的也只有我自己。我應該孝順爹孃,但說到底我不是為他們而活的,對不對?”
“這話不錯。”玉引點了頭,夕瑤又說:“所以我現在在為自己做打算,我也認真考慮過,我願意自己承擔所有的後果,不論是甜的還是苦的。您可以站在我這一邊嗎?”
她無比鄭重而誠懇地望著玉引,明眸裡的光芒讓她一顫。
她有點意外於夕瑤這個要求提的連個彎都沒拐,接著,又覺得這種方式似曾相識。
——她自己也是這樣的。在她與孟君淮的感情還沒有這樣穩固的時候,也會有許多需要她著手解決的難題。她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跟他商量,也可以因為擔心他不高興而繞過他去暗地裡使手段。
但她總覺得還是多一份信任為好,大多時候都是坦坦蕩蕩地同他說,又或者雖然自己先行做了什麼事——比如罰側妃之類的,但也並不會刻意瞞他,而是在他看見後將原委跟他說個明白。
他沒有不辨是非地讓她失望過,這讓她在那個時候覺得驚喜而甜蜜。但時至今日,除了那份驚喜和甜蜜之外,最讓她印象深刻的,該是她當時是怎樣的心緒。
——那時她不只是希望他們夫妻間能多一份信任,更是她自己願意給孟君淮一份信任。而如果這份信任在第一次時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她之後大概就都不會那麼做了。
現下夕瑤把這份信任給她了。
玉引略作沉吟,便點了頭:“好,姑母幫你,只要你清楚日後可能會過怎樣的日子便是。”
“玉引?!”孟君淮略有些吃驚,剛想勸勸她,卻見夕瑤籲著氣噙笑往身後的枕頭上一靠,大出了口鬱氣的樣子。
他便暫且將勸語忍住了,看看玉引又看看夕瑤:“你們打算做什麼?”
“我想了個大概……”夕瑤倚在那裡悠悠地笑著,“姑父,您在翰林院有熟人嗎?或者街頭坊間說書的也可以……我想請他們幫忙!”
玉引和孟君淮靜下神來認真問了她的打算,有點心驚地相互望了望,又都奇怪地覺得似乎可行……?
。
當晚,駙馬府。
自打窗戶紙戳破之後,孟瑜婧就沒有過入夜還不見安遼回房的時候。
她自己睡不著,便尋了本安遼寫的鬼怪故事來讀,直讀得哈欠連天,可算看見安遼進來了。
瑜婧一個哈欠收住,安遼正好抬眼看見,不禁愧疚道:“耽誤你休息了。”
“沒事。”瑜婧又打了個哈欠,擺擺手,“你和那些朋友有日子沒見了,自然該多聊聊,我也不困……啊……”
話沒說完又一個哈欠。
這還說不困?
安遼嗤聲一笑坐到榻邊,攬過妻子,解釋道:“他們還是有些正事的。說是有人想看話本,找到了翰林院去,但這話本他們不敢寫,人又不敢得罪,所以想請我拿個主意。”
畢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