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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這個生母剛回府就讓兒子進來,算怎麼回事?”定太妃鎖著眉擺擺手,“只讓阿祚進來就行了,若他覺得孤單,便讓他的孿生弟弟一道來。別的孩子該如何還如何,免得一下子全換了環境,都把功課耽誤了。”
尤氏訕訕的,只得再應一聲“是”。定太妃遞了個眼色,識趣的宮女便立刻上了前,恭請尤氏出去,收拾行李準備回府。
待得尤氏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芮嬤嬤往定太妃跟前走近了兩步:“太妃還有話吩咐奴婢?”
定太妃點了點頭:“他們府裡有個姑娘叫夕珍,謝家的,玉引的侄女。你挑一班信得過的侍衛,送她跟上玉引,一道去錦官城。”
“啊?”芮嬤嬤微滯,“太妃,夕珍姑娘十三歲,這……”
“不用著急趕路,慢慢去就是,別委屈她。”定太妃道,“老六在信裡提過這孩子,還提了尤家的侄子,說那小子對她……我也沒細問,循著老六的意思辦就是了。”
定太妃說著輕笑了聲:“至於尤側妃想著端柔公主的事,你也不用多嘴。端柔的性子我知道,她不提,那多半就是不提了。”
。
路上,一行人趕路趕得急,玉引分明地覺得這一路一天過得比一天暖和,知道這是越來越往南了。
眼瞧著還有兩天就到錦官城,乍聞底下人稟說夕珍來了,將玉引驚了一跳。她忙叫人將夕珍請進來,夕珍瞧著風塵僕僕的,人都瘦了一圈,見了她就露了委屈:“可追上您了,您遲些再問話,我先喝口茶。”
玉引趕緊給她沏茶喝,夕珍足足喝了三盞才緩過來,又喘了兩口氣兒,就將芮嬤嬤交待的話告訴了她。玉引看她鬢髮被汗水粘在臉上都心疼,取出帕子邊給她擦臉邊道:“可不是說了讓你不必急趕?你還硬要追上我。”
“畢竟是太妃吩咐的,我不緊不慢的……多失禮啊。”夕珍咬咬嘴唇,揮揮手讓隨來的侍衛出去,然後小聲問玉引,“姑母,您說太妃這是什麼意思?堂叔也去辦這差,太妃沒叫夕瑤去反讓我去,是有什麼事?”
她明擺著沒忘尤則旭那邊想,玉引自然想得到,不過斟酌後沒直說。
她只笑道:“你比夕瑤大些,能幫得上我。太妃多半是想讓你陪一陪我,你別擔心,若有什麼其他的吩咐,太妃自會直說的。”
夕珍聽她這麼說就安了心,朝她一福便去盥洗更衣。屋裡,玉引悶了一會兒後覺得想笑,她突然莫名期盼尤則旭和夕珍能成。
這兩個太有意思了。一邊是夕珍懵懵懂懂的,到現在也說不清個心思;另一邊是尤則旭心思清楚卻小心翼翼的,自始至終不敢明確地表露什麼。
就這回,都還是孟君淮在信裡跟她說錦官城魚米之鄉,好風景很是不少,尤則旭偶然提過想帶夕珍來看……但她旁敲側擊問夕珍尤則旭有沒有再來信給她的時候,夕珍卻茫然搖頭說沒有。
所以八成是孟君淮跟定太妃也提了一句,定太妃就好心地想從中使個勁兒了。
唉,其實尤則旭真是個好孩子。孟君淮在信裡跟她說,尤則旭動過自立門戶的念頭——這和他們旁人希望他這樣做可不一樣,他們只是作為外人將尤家的一切不是都看在眼裡,覺得尤家不可理喻,但對尤則旭來說,那畢竟是個家。
他對一眾長輩不可能沒有感情,眼下會主動動這種念頭,絕不止是對家裡心灰意冷,也是對夕珍動了真格了。
一行人在兩天後到了錦官城外,馬車忽地一停,玉引揭簾看去,前面上前錦衣衛佇列齊整,也都停下了。
“姑母?”夕珍蹙眉望向她,“不是該進城嗎?”
“等等看。”玉引說著,目光越過眾人找到遠處的謝繼清,他好像正接過一封信來看,看罷之後將信交給手下,自己馭著馬過來。
他一直到車邊才停下,面色微沉:“昨晚城裡惡戰了一場,我要安排些事情,你是先進城還是進官驛暫歇?”
“惡戰了一場?!”玉引渾身一慄。
“現在已沒事了,王爺受了點輕傷。”謝繼清道,“此道城門在錦衣衛控制之內,從此處入城不會有危險。”
而後得到的答案一點都沒讓他意外:“那我進城。”
謝繼清點頭,當即安排了一個總旗護送她同去。馬車重新駛起來,車輪的碌碌聲攪得人心煩。
雖則謝繼清說是輕傷,但她還是提心吊膽了好一會兒,直至馬車再度停住,她看看外面沉肅的大宅,才重新蘊起了身為親王妃該有的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