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蓄勢以待的湘勇風一樣從大營外湧了進來,數量足有上千人之多,分別從四個方向圍了過來,將蜂擁在一號擂臺下的鎮湘營將士團團包圍起來。每一名湘勇手裡所持的赫然是抬槍。
綠營兵素來擅長逞兇鬥狠,打起仗來卻是貪生怕死,面對湘勇黑洞洞的槍口,其本性頓時暴露無遺,超過一半的鎮湘營士卒立時鬥志全消,僵在原地再不敢有任何妄動。整座城南大營霎時一片寂靜。
“當!”
秦漢的鋼刀和胡海的鋼刀在空中狠狠相撞,只是一刀,胡海便悶哼一聲從空中急墜而落,落地尚未穩住身形,秦漢已經挾著雷霆之勢從天而降,趁他中門大開之際,揮刀直進。
“呃啊……”
寂靜的空氣裡響起胡海臨死前的一聲慘嚎,翻身撲地,旋即寂然不再動彈,只有殷紅的熱血從他身下迅速沁出。
秦漢一刀乾淨利落地剖開胡海的胸膛,提著滴血的鋼刀,帶著渾身殺氣,大步走到鎮湘營將士跟前,厲聲道:“誰再敢聚眾鬧事,胡海就是榜樣。”
一千鎮湘營將士噤若寒蟬,就是剛才叫得最兇的那幾個遊擊、都司也再不敢放半個屁。
“都給我放下武器,退回佇列。”
秦漢厲喝一聲,緊緊圍住鎮湘營的湘勇們立時讓開一道缺口來,嚇破了膽的鎮湘營將士便乖乖地退回了佇列。
見局面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塔齊布揮揮手,示意湘勇退下,秦漢也返身入列。
“各位兄弟,經查明,鎮湘營參將胡海深受長毛盅惑,意圖唆使鎮湘營的兄弟起兵造反,做那誅滅九族的妖孽,今已被秦漢當場格殺。鎮湘營把總胡有標,意圖聚眾輪姦,已被斬首示眾,兩名士卒,罰當眾杖責八十軍棍,罰餉一年。希望各位兄弟引以為戒,牢記軍律軍規,不要意圖僥倖、自取死路。”
鎮湘營的譁變在秦漢的周密策劃和當機立斷之下被波瀾不興地平息下來,可以說塔齊布和秦漢的意圖已經完全達到,從此刻開始,塔齊布在湖南綠營已經建立了初步的威信,有了胡海為榜樣,至少再沒有人敢公然抗拒塔齊布的號令了。
秦漢還讓軍中文吏將胡有標意圖強姦碧兒之事寫成文告,貼在營門外醒目之處,把將此事內情詳細說明,引來鄉民百姓圍觀議論。此舉果然奏效,鄉民百姓對湖南綠營的感觀頓時扭轉,對新任提督塔齊布的公正嚴厲大為讚賞,都認為湖南綠營在塔提督的率領下,一定能做出一番功績來。
到了下午,越來越多的鄉民開始踴躍上臺比武,而更多年富力強但自知武力不足的年輕漢子則直接找到大營募兵處報名參軍。比起昨日,今天各擂臺上擂的選手水準明顯高出許多,除了鮑超依舊無所事事,其餘各擂臺都打得不可開交。
塔齊布坐在評判臺後,將這一切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
長沙城德興街,四海客棧。
一輛馬車嘎然停在大門外,兩名虎背熊腰的護衛士兵翻身從馬背上躍了下來,早有攬客的小二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連聲道:“兩位軍爺一路辛苦了,小淺備有熱菜淡酒,替軍爺接風洗塵,兩位裡面請。”
護衛士兵不耐煩地瞪了小二一眼,冷然道:“飯就不吃了,麻煩通知一聲鮑大嫂,兄弟奉督臺大人之命前來接走嫂子。”
小二莫名其妙地看著士兵,忍不住問道:“哪位鮑大嫂?”
“混賬,就是我們新任參將鮑超鮑大哥的妻子,你這混蛋還快去請?”
“是是是。”小二連聲稱是,一溜煙溜回客棧,將此事稟告掌櫃的,那鮑超還欠著客棧兩個月的房錢沒付呢,這事他可做不了主。
掌櫃的一聽是兩名士兵來接,當下不敢怠慢,親自前來面見鮑超的妻子,這亂世,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當兵的,太平天下還得靠他們打出來呢。
鮑超的妻子雖然沒念過書,但見不到丈夫的面畢竟有些疑心。
那士兵不耐煩,便拿出提督大人的公文,掌櫃的一看,乖乖,果然是提督衙門的大紅官印,絕對錯不了。便勸鮑超的妻子放心大膽前往,還大方地免了這三個月來的房錢,那掌櫃的倒也有些眼光,懂得一些道理。如果舍此小錢能換來和一位軍爺攀上交情,也算是一樁合算的買賣了。
鮑超的妻子一來沒多少見識,二來也覺得那公文可信,便跟著兩名護衛士兵去了。
兩名士兵護著馬車逐漸遠去了,憨厚的小二哥湊上來問掌櫃道:“掌櫃的,她還沒付這三個月的房錢呢?你這就放她走了?”
掌櫃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