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夫人輕手輕腳走近了,李薇竹一頭青絲是昨個兒才洗過的,烏黑黝亮而有柔順,在陽光下泛著光,羅夫人不由得有些豔羨,她的頭髮細軟,還有脫落,李薇竹的頭髮又黑又濃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而李薇竹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笑吟吟的羅夫人,被這樣一嚇,整個人就清醒了過來,一雙杏眼瞪得又大又圓。也要站起身子,和羅夫人請安。
羅夫人見著李薇竹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捏了捏她的麵皮,李薇竹到底是年輕,加上又是大夫,面頰的肌膚細膩柔滑,似上好的錦緞,只不過羅夫人仍是覺得李薇竹需要細細愛護自己的肌膚,品行與容貌是女人立身之根本。
李薇竹這樣一動,握在茜草手裡的發就散落了下來,及腰的長髮垂了下來。
“你夏天也不帶帷帽?”
李薇竹搖搖頭。
“我看你脖頸的膚色更白皙一些。”羅夫人開口說道,“夏日裡出行要記得帶帷帽。”
李薇竹乖巧點頭,“我今後穿女裝的時候會注意的。”
羅夫人的手指點在了李薇竹的額心,“你路上穿著男裝,一來是為了方便,二來是為了安全,你現在已經到了漳陽城裡,過段時間更是要嫁給趙家大公子,哪裡還用扮作男兒?”
李薇竹愣了愣,她喜歡穿女裝,對著鏡子貼花黃,帶著耳環,綴著流蘇簪,穿著的紗裙飄逸,她也喜歡扮作男兒,兩條上揚的眉英氣勃勃,走路虎虎生風,彷彿身上也少了約束,“以後都不能穿男裝了?”
“以後的機會就少了。”羅夫人笑著說道,“你也和趙家人訂了親,及笄之後便可以成親了,在漳陽城裡,作為未婚的少女,哪裡有什麼機會穿男裝?成了親更是不可能。”
李薇竹抿著唇,心裡頭有些說不清的悵然,成了親就與未婚的時候不一樣了?
“既然還泛著困,怎麼就起床了。”羅夫人順手從茜草的手中拿過了梳子,一下又一下給李薇竹梳頭,“還有你怎麼這樣的打扮?還想要扮作男兒?”
“我是想要打八段錦。”李薇竹說道,“夫人,讓茜草給我梳頭就好。”李薇竹有些誠惶誠恐。
“時間已經不早了,你要是打八段錦有些遲了,不如吃飯吧,今個兒就歇歇了。讓我給你梳個髮型,漂漂亮亮的等會出去逛街。”
羅夫人已經過來了,自己總不好讓她等著自己打八段錦,於是順從點頭,“梳頭當真讓茜草就好,這使不得。”
“怎麼使不得?”羅夫人笑著說道,“我挺喜歡給人梳頭的,甚至想過,要不是嫁給了老爺,我會做個妝娘。”看著李薇竹的頭髮便知道順澤,現在手裡抓著梳子,只是輕輕一梳,那梳子就順著頭髮往下滑去,“你頭髮養得正好。”
“我用的是自己製成的桂花油。”李薇竹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紅木小匣子,開了匣子,便有淡淡的桂花香氣彌散開來。
“味道當真是不錯。”
“我帶得還有一小匣桂花油,送給夫人。”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羅夫人笑著,她一邊說,一邊給李薇竹挽起了髮髻,就如同羅夫人自己說的那樣,她有一雙靈巧的手,很快就梳成了墮仙髻。
李薇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雙眼不由得瞪得極大,白芨看上去是個伶俐的,更是有一手好的刺繡水平,但是卻不會梳髮髻,一直以來都是茜草給她梳頭髮的,她最常梳的就是單螺,偶爾梳一個雙丫髻,都要梳許久,久而久之,李薇竹也更願意茜草梳單螺了。
“好看嗎?”羅夫人看著小姑娘目瞪口呆,她的表情不似昨個兒的恬淡,像是山水畫有了斑斕的色彩一般,更顯得靚麗,她的心裡頭也有些得意,“都說了,我是差點要做妝孃的人。”
開啟了黃花梨木的梳妝小櫃,裡頭放置著的首飾琳琅,李薇竹連忙說道:“不用了。”
“這些都是小姑娘的款式,我也用不著這些,放在庫房裡時間久了也要黯淡,你帶著就是。”
客居在羅家的院子裡,李薇竹勉強還可以接受,若是真拿了這貴重的首飾,是萬萬不可的。羅夫人只好說成是借給李薇竹帶,她才勉強接受了。
金塑朱雀含珠點翠髮簪,朱雀含著的是紅寶石,明亮而豔麗的簪子攏在了髮間,耳珠上是金蓮花嵌紅寶石同色的耳釘,昨個兒李薇竹的裝扮素雅,今個兒明媚的髮飾就讓她顯得成熟了些,她原本個子就生的高,這會兒像是怒放的花,搖曳開放在最美的年歲。不過這只是單看臉,身上的衣服就不相配了。
“我還帶了一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