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薇蘭的長睫在白皙的肌膚下投下黑影,應了一聲。
“大姐姐讓小廚房燉了天麻烏雞湯,晚上喝一點。”
謝薇蘭的心中生了暖意,“伯母回來了嗎?”
“祖母和娘都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謝薇蘭的眼神有些淡淡的疲倦,“也算是有長輩做主了。”
貝思怡跟著華氏上了單獨的馬車,就知道華氏是有話要跟她說的。她抬眼看著華氏,她有一雙和華氏肖似的眼,眉毛其實並不相似,華氏和謝薇蘭是彎彎的柳葉眉,而貝思怡則是濃濃的一字眉,自小母親就把她的多餘的眉毛剃了,和華氏與謝薇蘭一般的柳葉眉,他們看上去就有三分相似了。貝思怡的鼻樑是有些塌的,日日按捏山根,鼻形也與謝薇蘭相似,如此一來便有五分相似了。
華氏穿著海棠紅的長裙,袖口上繡著緋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襬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並無多少釵環,只是用一根羊脂玉簪挽著髮髻,貝思怡卻知道光那一根老玉簪便是傳給謝家兒媳的古物。
“思怡今天很漂亮。”華氏溫聲對貝思怡說道。
貝思怡小臉暈上了粉色,“乾孃說笑了。”她當然知道她今日裡穿得好,因為做了謝家二房的乾女兒,她的衣裙是最好的,她的氣度會被人誇耀。
想到了這裡,就想到了孃親口中所說的謝家的事情來了。
謝家在京都之中宅院頗大,大房老爺謝蒼玉雙十中狀元,官至翰林,為太子太傅,因為是本次秋闈的主考官兼出題人,這會兒在京都之郊的密雲別院小住,等到秋闈之後才會回來。大房的夫人則是宮氏,宮氏與謝大老爺有一子兩女,嫡長子早已娶妻外放為官,貝思怡不曾接觸過。貝家長房的謝大夫人還有謝薇梅不過是明面上的撫照,而謝薇菊壓根不喜歡她,這讓貝思怡心中一度嫉恨。
想到了大房,繼而又想到了二房的事情來了。
二房老爺謝蒼瑾同樣是少年得志,二九年華中探花,也曾入過翰林,如今為禮部尚書,輪著其他五部今個兒是休沐日,謝蒼瑾是最忙的。謝蒼瑾與華氏先是生了一對雙生女,就是謝薇蘭與謝薇竹了,另外則是翠姨娘,有一個如今十二歲的謝薇漪。在貝思怡看來,華氏因為翠姨娘而和謝蒼瑾生分了簡直是愚蠢,只是生分了沒有其他的孩子也是好處,華氏只會越發掛記那已經死了的謝薇竹。
誰知道在貝思怡被推下那一下之後,因為謝薇蘭的問題,謝蒼瑾反而又與華氏好了起來,一年半後,華氏生下了幼子謝懷溯。生下了謝懷溯之後,華氏與謝蒼瑾又蜜裡調油了起來,她也一度把貝思怡看得有些輕了,於是謝懷溯就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得了青雲寺的高僧批語,入青雲寺修身唸經得五年時間,華氏怎麼肯讓幼子送去寺中?便再次與謝蒼瑾起了衝突,最後謝蒼瑾又有兩次病危,終於華氏點頭把謝懷溯送入到了青雲寺裡。
貝思怡想到了謝懷溯,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她孃親讓人從西域帶過來的毒,能夠讓謝懷溯活到現在已經是足夠幸運了,因為謝懷溯的年歲笑,分量減去了一半有餘,就算是這樣,他也活不過七歲!
見不到謝懷溯,對大女兒謝薇蘭又有心結,華氏再次待貝思怡好了起來,並且比以前還好上了三分。
貝思怡想到了這些舊事,花蕾一般的唇瓣彎起,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思怡,我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說。”華氏揣摩著開口。
“乾孃,我聽著呢。”貝思怡脆生生地說。
“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華氏緩緩開口,“是你孟姨的信,說是看到了和蘭丫頭生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一個姑娘。”華氏原本是想緩緩說的,只是不管多少次,她的語氣都有些激動。
貝思怡一愣,低著頭的她目光一瞬間浮現陰霾,是謝薇竹?只是那情緒一閃而過,語氣頓時就激動起來,聲音裡也是喜悅,“是真的嗎?是竹姐姐嗎?”
“你孟姨不會無的放矢。”華氏見著貝思怡的如此反應,語氣比貝思怡還要激動,帶著肯定的語氣,“我想去襄陽城找她。”
貝思怡可以說是把華氏的軟肋摸得是清清楚楚,此時聽到華氏的話立即點頭,“當然要去襄陽城,如果是竹姐姐,乾孃肯定想要早早就見到她的。”她整個人都偎依在華氏的懷裡,謝薇蘭或者是出於怯懦,或者是出於矜持,從未和華氏有過如此親近的舉動,而貝思怡偎依在華氏的懷裡,反而像是華氏的嫡親女兒。
“是啊,她那麼可憐,剛出生的時候,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