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放手,反而掄著鐵鍬就要向他的腦袋砸了過來,他立刻也行動起來了。只見趙子懿右手一伸,就精準地握住了鐵鍬的木柄,然後一個反身,巧妙的力氣帶著青之,將他甩出幾步開外。
青之踉蹌了幾步,險些沒跌到,他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兩隻眼睛裡就要噴出火焰。“我功夫不如你,那我也不能讓白芷受欺負!”青之邊說著,邊赤手空拳地衝了上來。
趙子懿一動不動,就用手抵住了青之的拳頭,“兄弟,我是想上門提親的,你莫要誤會。”
青之聽到這句話,身子猛地一震,他驚愕地望向白芷,“他——他說什麼?”
白芷站到兩個人的中間,“你們都住手,誰都不要再說什麼了。子懿,等我準備好,你再來,好嗎?青之,我一直沒告訴你,趙子懿他是,他是——”
“我知道了。”青之整個人就像被霜打過一樣,有氣無力的虛弱。他回想起十年前的一個冬夜,那時候他才十歲,家人在時疫中去世,他無依無靠只能靠著街邊冰冷的牆垛入睡。一大一小的腳步聲傳入耳中,他半睜著眼睛,看到身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還有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小哥哥,你不冷嗎?”姑娘的聲音軟糯糯的,青之聽著,不覺整顆心都溫暖了起來。他想開口回答,卻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上下牙噠噠地撞擊著,年少的青之頓覺很沒面子。“爹爹,這小哥哥好冷呢。”姑娘說著就將自己手裡的手爐遞給了青之,“你拿著,我還有。”青之瞪著眼睛看著她,那時候的白芷對他來說就是一團火苗,點燃了他的世界,驅散了他的孤獨。
“我明白了。”青之自顧重複了一遍,心裡頭空蕩蕩的,他勉強笑道,“抱歉了趙公子,原來是自己人。”
十年來,他一直守護在白芷的身邊,無怨無悔地對她好。到現在,他也不怪她,不怪她喜歡上了別人。畢竟是自己懦弱,自己患得患失,對她的感情,他從未表達過。
青之只覺得腳下軟如棉絮,使不上力。為了不在白芷面前丟人,他強挺著酸楚,一步一步走回了藥廚。他將門緊緊關上,從灶臺邊拿起盛好的粥,這本是要端給白芷的。庭院中的趙公子高貴倜儻,看來她已經不需要自己這寒磣的溫暖了,青之舉起手腕,將粥一口氣喝了個乾淨。粥鹹鹹的,裡面摻上了他的一行淚水。
白蘇還在藥鋪裡,她見趙公子走了進來,便招呼道,“要走麼?”
趙子懿禮貌地點了點頭,拱手道,“日後還會再來的,回見了二小姐。”
白蘇對這個趙公子很有好感,覺得他跟白芷很是般配,她也十分和氣的擺了擺手,“回見!”
趙子懿走後,白芷才跟著回到藥鋪,白蘇見她臉上萬般為難,一時擔憂起來,“發生什麼了,姐姐?”
“蘇兒,其實關於趙公子,我還有事瞞著。”
“嗯?”白蘇立刻嚴肅了起來,她看著白芷的神色,揣度著什麼事會比趙公子來自京城更麻煩。
白芷長吸了一口氣,道,“他是肅遠侯趙策的兒子。”
白蘇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說——當今皇帝的首輔大臣、那個肅遠侯趙策?”
這下她算明白了,白芷這麼不安,這麼懼怕父親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了。
☆、第9章 桃花淺深
白蘇沒有在藥鋪多呆,她拿著一籃草藥去了庭院裡,倚著桃樹坐了下來。她一邊挑揀著草藥,一邊琢磨著白芷剛才的話。
她回憶起很多年前,她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有一個晚上,他們全家在一起吃飯,大哥白斂冷不丁問了句,“爹,為什麼我們這麼多年都不見爺爺呢?”那時候白芷跟白蘇都停下了碗筷,兩個女孩子根本不知道爺爺的存在。
白璟摸了一下白斂的頭,“胡說什麼呢。”白璟的動作看起來更像是不滿地推了一下白斂,想讓白斂閉上嘴巴。
孫蘭芝夾起一個糰子塞到了白斂的嘴裡,低聲囑咐道,“娘不是說過,不要再提起你記著的那點事情麼,當心誤了你的妹妹們。”
“我不喜歡這裡,這裡沒有從前的家舒服!”白斂擱了筷子,賭氣著跑出了屋子。
“這孩子——”孫蘭芝十分無奈,白璟按住了她的手,“算了,孩子說的沒錯。”
白蘇略微回憶了一下,那大概是她八歲的時候,家裡的條件還沒有現在這麼好。父親每天都起的很早,上山採藥,中午最熱的時候才回來,下午又要給人看病直到夜裡。
她記得白斂跑出去後,本來熱鬧的屋子頓時冷了下來,許久都沒人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