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攔住白璟,“爹你彆氣,是我叫白蘇在這兒幫忙的。”
白蘇就站在櫃檯旁邊,她不知所措。多年來,雖然白璟千百般阻撓她學醫,他的嚴厲她也見識多了,可白璟從沒有像今天這般——嚇人。
“爹——”
“拿戒尺來!”白璟怒在當頭,他也不顧藥鋪內還有抓藥的病患,徑直走到白蘇跟前,劈頭蓋臉地訓斥道,“你是郎中嗎?!你看過病嗎?!你憑什麼給病人開方子?!!”
☆、第6章 用心良苦
白家藥鋪裡,戒尺拍打手心的聲音十分響亮。白蘇死死咬住牙關,痛,她卻不想叫出聲來。
“爹——蘇兒也是好心,況且她記著藥方子,不然也不會給客人開出來。”白芷看著白蘇瞬間紅腫起來的手,心疼極了。
“她是僥倖記對了!若是記錯了,病人那邊如何交代?!”白璟越想越氣,他的手上又加大了勁兒,“醫術不夠就想治病救人,這根本是害人!為父不是沒說過,為父一直都在跟你們強調!”
白蘇噗通一生跪了下來,“爹,蘇兒知錯了。”
白蘇一跪下,白璟登時就心疼起來,他猛地摔了戒尺,長嘆一口氣。“以後我不准你再進藥鋪子一步,回你的房間!”
白蘇跪地不起,她低著頭,淚珠子已經掉到地上綻開了花。“爹,你打我罵我教訓我,我都受著。唯獨這個,蘇兒不能接受。”
“你要氣死我!”白璟的鬍鬚都一顫一顫起來,他趕緊撫著胸口,給自己順氣。
“爹,我替白蘇答應了,我這就帶她回房去。”白芷怕父親再度爆發,想先消了父親的火氣,以後的事兒以後再商量。她過去想扶起白蘇,白蘇卻還是跪在原地,一動不動。白芷也急了,但她也知道白蘇就是這個性子,她認準的東西,誰都別想讓她放手。白芷常常覺得,他們三個孩子,大哥白斂跟小妹白蘇都是犟脾氣,兩個人像極了父親。因為白璟心裡頭也有自己認準的理兒,那就是懸壺濟世,救人醫人斷斷不能害人。
“我想不明白,我從五歲開始就想不明白,為什麼哥哥姐姐都可以學習醫術,唯獨我不可以?!爹,我究竟是不是你親生的?是不是白家的人?!”
白璟氣得忍不住揚起右手,然而,他根本下不去手,只是火氣一時旺了起來。末了,他無力地垂下手臂,轉身走出藥鋪,落寞的背影留下低沉的一句:“十八年前,我究竟造了什麼孽。”
白蘇的眼淚決堤出來,她體會不到白璟這句話中深深的痛苦和無奈,她以為白璟是後悔生下了她這個不孝的女兒。
白家的高牆裡,白璟、孫蘭芝和如玉一致對當年的事情守口如瓶。白斂當時不過四歲,幼年的記憶也不甚清晰,他只記得他們一家輾轉了很久,才來到戊庸這個新家。他們兄妹三人,對十八年前那一碗血藥引發的家變一無所知。他們不知道,他們的父親曾經位至正三品,是太醫院的副提點。他們也不知道,父親立誓不要回去的京城,恰是他最魂牽夢縈的故鄉。
“蘇兒,聽姐姐話,咱們先出去好不好?”白芷還是用力將失神的白蘇拉了起來,她替白蘇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又理了理她的衣襟。
“白蘇——”慕天華放不下心,還是回到了藥鋪,沒想到一到門口就看到了這麼狼狽的場面。他見白蘇獨自受著苦,心裡莫名一陣揪痛。
“白老爺,方子是我執意讓白蘇開的,您不要怪罪她。”慕天華攔住了剛離開藥鋪的白璟。
“這是白家的家事,慕公子你不要管。”白璟擺擺手,他不想聽旁人為白蘇開脫,也未顧什麼禮節,徑直走開了。
慕天華嘆了口氣,他走進藥鋪,立在白蘇跟前,滿心都是愧疚,“抱歉——”如果不是他自作聰明,非要假裝丟了藥包,白蘇也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慕天華越想越氣自己。
白蘇的手心已經滴出血來,慕天華忍不住想伸手去牽她的手,卻被白蘇輕輕一避,躲開了。
“慕公子,就如我爹說的,這是我們家的家事。”白蘇冷冷的,不給慕天華留一絲情面。
“蘇兒,我帶你去清洗一下。慕公子,你還是先回去吧。”白芷說著,就扶著白蘇,兩個人一道繞出了藥鋪。
慕天華望著白蘇堅忍的背影,心中漾過一絲道不明的情愫。他想起他小的時候,尤其對兵法韜略感興趣。而他的父親——慕老爺卻見不得他讀兵書。那時候,戒尺就是每天的夥伴。但凡他父親抓到他偷看兵書,都會狠狠抽他的手板,直到抽打出血。他比誰都